般点头称是,贴上前去拉起他的袖子欲为自己拭泪。
他只纵容地帮她拭了几下,便狠心将手抽出,背着她道,“过几日便是蟠桃盛会,就罚你去协助老君座下弟子云明打理蟠桃园,并采摘仙桃。若是有何差错,定不会再饶你!事不宜迟,你这便去吧…”
“哦,徒儿遵命,师父…”感到师父今日过于冰冷,即便是平日里他颇为受用的拉长音都不见效。一向口蜜腹甜,没心没肺,哭过即乐的她,竟尝到满口苦涩,再欢喜不起来。而转念又一想,只要自己这一次真的甘心受罚,师父便真的会原谅她了吧。
一念至此,她几分不舍、一步三拖沓地向他告别。而不等她拖沓完毕,他便已先行踏步离去。望着那一袭昔日曾纵容她上房揭瓦的白色背影,而今却头也不回地渐行渐离,此时此刻,她颇有些心酸难耐。或许师父是真的被自己气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吧!
她别无他法,唯有几分雄心几分忧心地领命去了…
所谓的蟠桃盛会,六界都再耳熟能详不过。每隔一万年,方会举行一次。那蟠桃至少生长了几千年,也积压了几千年灵力,倘被什么人食用了去,便会使得灵力大增。凡人吃了它,即便根基再差,也会仙气剧增,甚至达到知微的地步。
只可惜,凡人并无机会被邀赴宴。能够参加盛宴的大多以上神为主,而他们本就法力高强,食用普通蟠桃,除了多延些寿命,与图一时口舌欢愉,倒也并无更多裨益。
当年的蟠桃会,上神们图个新鲜嘴馋,以为吃了一只桃子,便会仙法精进。一个个也曾不亦乐乎地赴宴,那时怎叫一个热闹非凡。
而当神仙们意识到,所谓的灵力大增,也只针对于凡人、妖精、小仙之类。故而后来的蟠桃盛宴,那些翻云覆雨的神仙便失了兴趣。近几万年的蟠桃盛会竟举办的索然无味。
新任天帝即位,为再次诱发这些上神的积极性,索性在此事上大肆革新。他暗自将两只仙桃滋养了万年,吸日月之精华,并已老君的仙丹为肥料,终使其成就所向披靡之势。
据说那两只仙桃非同一般,即便是上神食用,亦会神光爆发,法力剧增。而为表公平,此次被邀的仙神,均有机会分得其中一只蟠桃的一口桃肉。
此外,宴席上还会任由上神们报名参加比武大赛,最后一决雌雄,比武胜出者便可以将另外一整只蟠桃独吞…
☆、上房揭瓦
是日,司命正对着一本命格簿子犯寻思。在决定他人的命运上,他向来一挥而就,极少如这般犹豫。而既然他游移不定,自然是所批命格之人非同一般。
话说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常遭他徒儿暗算,偏巧不日便要到人界历情劫的月老。想想他爱之如命的蜜饯几乎被徒儿偷个精光,也算欠他个人情。而他又是自己十几万年的老友,他愈发下不去笔。情劫如何历方不至伤透月老的心?
正待司命困心衡虑之际,却见一小家伙拼了小命地向他跑来,远远地便大呼小叫,“师父…,师父…,师父…,师…”。她顾不得左右阻隔,撞得东倒西歪。他看得急在眼里,怒在心里!
她虽撞翻了几只桌椅,踉跄地晃了几晃后,好在未曾跌倒,继续向他横冲。他紧蹙眉目,怎的自己的徒儿才去了桃林,眼前仿似平静了几日。她一经出现,又要折腾个天翻地覆?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向正在逼近的小丫头怒斥道,“梨儿,为师说了多少次,身为女子要仪态端庄,不好好打理桃林,何事让你又这般上窜下跳?你且慢些跑…”
未等司命怒罢,她已跑至他身后,且扯着他的后襟,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气喘吁吁道,“师父,快…快…救救….徒儿,有人要杀…我!”
司命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问道,“什么?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杀我的徒儿?”
她深藏在他的身后,半分也不肯远离,“没错,师父,快…快…保护徒儿…月老就要追来了…”
“月老?”怎会是他?月老非但擅长针线,还以和事老著称,鲜少与人争执。可想而知,一个整天拉细线的神,哪里是急性子能做得了的?他已然几万年未曾见过那月老与谁翻脸?月老此生最在意的无非是他的蜜饯了。
而蜜饯已被偷的差不多了,之前的他也已亲自揽下,他怎会再次迁怒到徒儿身上?难不成所剩无几的蜜饯又被徒儿偷了?即便他视蜜饯如命,也不至于草菅人命?
他疑惑道,“梨儿,你又做了什么?月老从来温文尔雅,即便有人惹他,也是面上堆笑。他鲜少与人置气,如何竟对你动了杀念?”
小丫头将嘴撅得老高,委屈地瓮声道,“都是月老小气,徒儿只是帮他清理了胡须而已!”
“好端端地,清理他的胡子作甚?”
“师父,这也怪不得徒儿,…师父几日不理徒儿,徒儿落寞得紧,只是想做个鸡毛毽子踢,可昴日星君那鸡神又不肯送徒儿几根鸡羽!那徒儿…只好….只好…去…就数月老的胡须最似鸡羽嘛!做毽子质地还马马虎虎说的过去!”
司命闻听此言,转头稳了稳心神,毕竟他已被徒儿磨炼得非同常神。他冷静片刻,望着她叹道,“月老法力不弱,梨儿是如何拔了他的胡子?究竟拔了多少?就为了此事,他竟要杀你?”
“还有几根红线…”
“红线,什么红线难道梨儿嫌胡子不够,还用红线做了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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