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的地方。他蜷着身体在发抖。他高烧转为低烧,正是脑袋昏沉,将醒未醒的时刻。
感觉有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托着后脑勺,而后重若铅球的脑仁被一股恰到好处的力道按摩,不消片刻,那些疼痛得到了抚慰一般,他竟然平缓了呼吸,正缓慢地睁开眼皮——
先是看见那人的衬衫领口因动作而开了一些,脖子上挂着他第一次见陆征帆时他戴手上的东西,凑近了才发现,项链挂坠约成年人无名指盖大小,形状很独特,应该是定做的。露出的锁骨和胸口,正是他想象过的白皙精壮,浮动着年轻的生命力。接着撞见一道目光,因距离近又集中了焦距去注视,所以千帆看清了那人的每一根睫毛,它们每开合一下心就跟被一根若有似无的羽毛扫刮着一样。他动了动干涸的双唇,觉得嘴皮子也重得很,只发出单调的“我”。
“你的伤口发炎厉害,烧是退了些,还要再休息。”陆征帆的手掌摸了摸千帆的额头,又问,“饿了吗?我煮了些吃的,呃,就是粥,希望你不会不喜欢。”
千帆巴巴着那手掌多停留片刻,然而陆征帆不会读心术,起身即撤手,弯着腰等千帆回答。
千帆再不饿也想吃啊,开玩笑,陆征帆煮的呢,吃他两大碗!
看到千帆点头,陆征帆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再回来时,千帆已经靠坐在床上,看着他所处的卧室。
陆征帆用腿勾了张小桌子,把粥放下,说:“这是我住的地方。以前谁不高兴我没带他回家来着?来,吃完了我架着你慢慢看。”
千帆露了个笑,抱着被子歪头看陆征帆。看他换了干净的白衬衫,袖子随意挽起来,手臂还有些昨晚的伤,但不妨碍他的文质彬彬。
千帆觉得陆征帆是个很矛盾的人。怎么说呢,他穿正装不笑的时候,就像一件包浆浑厚古旧的文物,纯粹的沉敛;当对你弯着眼睛笑,仿佛那包浆闪着绚烂夺目的光芒,亲近之心油然而生;但他要是冷了脸动手,眨眼之间,厚重的包浆破裂,令人惴惴。而此刻,他撸了袖子给千帆吹粥,软软的,柔柔的,像沉睡着的古物等着有缘人捧它出土,为它拂去历史埃尘。
察觉到千帆的目光,陆征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不帅了?”
千帆差点被自己的满腔柔情呛了个脸红脖子粗。他没好气瞪一眼陆征帆:“您就这么在乎那张脸啊?”
“啊。”陆征帆大言不惭地应着,“不然怎么得到信息?”
在陆征帆耐心的喂食中,千帆真吃了两大碗。其实就是简单的香菇肉末粥,陆征帆不好意思承认家里能下锅的东西就这两个了。那肉还是不知哪年哪月扔冷冻里的。
千帆在陆大厨调侃的叙述里理清了他之前频繁出入娱乐场所的目的。
这次要收集的证据关于一个市长,有人举报他□□受贿。本来这不属于陆征帆的工作范围,但叶老让他快其他人一步拿到证据,因为叶老曾经跟那落马市长有过容易引发人误会的经济来往。
陆征帆旁敲侧击地去了解胖市长的情妇,当听那情妇的小姐妹说姐姐过几天要跟大老板出国,他就知道要加快动作了。铤而走险潜到他的窝里——胖市长的窝多如羊粪蛋,陆征帆跟踪半个月才辨别出真窝——陆征帆潜进去绑了对方的情妇。
“你这样没有组织纪律性,会不会被开除?”千帆问。
陆征帆自己吃粥,咽下了才回答:“他们没机会知道是我。再说,就是知道了也拿我没辙了。”
是是,你的养父势力大,能把你这棵萝卜往要插的坑里栽。千帆忍着没吐槽,听他继续扯。
陆征帆原来担心市长情妇三贞九烈宁死不屈,还担心要用一点非常手段才会吐露些情报,谁知道只是把匕首亮出来,她就把知道的招了,末了还恐惧落泪:“你别划破我的脸。”
“天地良心,我晃着匕首不过是因为我刚好那天咽喉有些上火,看见了水果盆里的橘子……”
那句话配合陆征帆一脸无奈的样子,千帆笑得肋骨疼。陆征帆赶忙扶他躺了:“你悠着点,这工伤得休息多久啊。”
千帆催促他说,陆征帆说:“接下来就没什么故事编了。女人知道的事情不多,只交代傍晚时分来了一个老头子把市长的一个箱子提走了,然后市长出门了。她多嘴问一句,搁家里这么宝贝的箱子干嘛送出去了,就被市长骂了。她抽抽嗒嗒说,市长疼她不骂她的,所以我觉得箱子有问题。问了老头是谁,她说是市长家里的老管家。我顺藤摸瓜去老头那拿了箱子,然后转去那女人说的废厂。”
“她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位置?是联合起来挖坑让你跳?”
“不是。是他情妇问他晚上回来吗,他说去她爸的工厂挖金子。”
原来那废厂是情妇她爸以前的工厂啊……
千帆陷入了沉默,在分析陆征帆工作的安全性,他觉得这比余小鱼以前的工作要危险了几倍啊!陆征帆弹了弹他额头,问:“你要不要跳槽?”
“为什么?”
陆征帆十指交叉,摆出严肃交谈的架势。千帆不喜欢他这样,太像第一次他们相见时的感觉了:谈生意的态度,礼貌的疏离。所以他抢先开口:“因为这次危险吗?我会受伤是因为我有段时间没……没实战了,而且事出突然,我没有准备。”
看他拼命争取什么的着急样子,陆征帆先是一愣,随即露了个笑,把千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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