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邱绵泽只当是一种错觉,在这样急功近利之人身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但也是奇怪,之后每当自己想要弹劾他的时候,即便是脚迈出了那一步,也终究是会缩了回来。
以至于,现在的邱绵泽,真真是有些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念默是个怎么样的想法。
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感觉,矛盾到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想……
直到壶里的水溢出来浇到了炉子上发出呲呲的响声,才把邱绵泽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将炉子灭了,邱绵泽泡上几片茶叶,不免幽幽一叹。
今日早朝,陛下说云国使者将至,要自己与念默一同处理此事,想来,便是无端的生出一种怪异的情绪。
而当时看向这念默,却并未从他眼里看出半丝惊讶的神色,若非是毫不在乎,便是早已知晓此事。
但,这云国于此时到大梁,可是为了何事?邱绵泽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怕是不简单啊……
宽阔的官道上,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混着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声势甚为惊人。
走在前头皆为骑兵,虽人数不多,却让人一看便觉得心惊胆战。
不说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便单单那原本该是锃锃发亮的寒铁衣上,却是有了斑斑锈迹。
只要是有经验的铁匠一看这势头便会知晓,这些定然不会是常人。
寒铁珍贵,不说少有人能拿出来做战甲,单单是凭那些锈迹便可知晓此行人定然是久征沙场之辈!
只因能让寒铁起锈的,除了人血再无其他!
由寒铁骑兵围在中间的是三辆马车,马车从外面看上去倒是不显奇特,但若进了里头,却定会知晓,这才是应了那四个字——别有洞天。
秋风微微吹起,掀起那帘子一角便缓缓垂下,但片刻,却是又起了风,仿佛是因第一次未曾看清里头的人一般。
此次帘子倒是在半空中旋飞了一会儿,马车里的人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一袭白衣胜雪,宛若飘零的梨花,若真是素便好,偏生那滚边上镶了银色的丝线,虽是高华,却是减了那清贵。
再往上瞧去,是一把微微摇动的玉骨折扇,虽是秋风起,卷帘摇,那玉扇晃得竟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只看那骨节分明的手,便可知这是一位翩翩公子,只是还未看得清男子的容貌,帘子便复的落了下去。
虽是一瞬间,却还是惊鸿一瞥,男子嘴角那温润如玉的笑意,融入到了秋风里,让那秋色平添了三分。
身后的马车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间隔了一段时间,咳嗽声便大了些,接着又缓了回去。
不用看,便也知马车里的是位身子孱弱,却带着病的娇女子。
“慢着,停!”男子眉头蹙了蹙,声音不大,却是能清楚地传到了外面正骑马前行的人的耳中。
那马车前不远处的男子眸子一眯,右手举起,喝了句:“太子有令,全体暂停!”
待得马车停稳后,男子从马车里出来,脸上依旧是那温润如玉的笑,玉扇一摇,起身往身后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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