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有些动容,她点了点头:“四哥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先去更衣了…”说完她便向自己的房间而去。
长恭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妹妹,若是当年我没有带你去战场就好了,你不会再遇到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向火坑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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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随着韩长鸾的牛车进了宫,又被带到了昭阳殿外。
看着这曾经熟悉的宫殿,让她有些迷惘…
如今的宫殿早已没有了她儿时嬉戏时的快乐,没有了九叔在时让她的又爱又恨。
再次站在这里,竟然让她出奇的平静,却又因为陌生有些伤感。
“殿下,请。”韩长鸾做了个手势。
尘落轻施一礼:“有劳韩大人…”
一入室内,尘落只觉得屋中香气袅袅。
她移着莲步走上前,停下来拜向上首:“淮安参见陛下。”
“堂姐不必多礼。”高纬的声音虽然仍带着稚气,但却比以前沉稳了很多,他又对旁边的侍女吩咐了几句。
侍女忙走过来引尘落入座。
尘落又对上首欠了欠身,谢了恩才随着侍女走到左边跪坐了下来。
她抬起头,正看到祖珽坐在对面的位置。
虽然他已经瞎了,眼睛也没有丝毫焦距,却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嘴角也挂着让人厌恶的笑容。那感觉让她心里不自觉地一阵寒意。
“堂姐可还记得当初与周国联姻之事?”高纬见她坐下来,开口问道。
“淮安自是记得,只是如今我周齐两国开战,周国诚意值得推敲,此时恐怕还要从长计议才是。”尘落小心地斟酌着词汇。
“公主殿下所言差矣…”
尘落闻声看向祖珽,皱了皱眉。
祖珽对上首恭敬道:“陛下,周国此次战败定是受到了打击,既然他们已经言明修和之事,正是我们拉拢怀柔他们的大好时机。殿下是文襄帝的女儿,又曾经在周国如此大义凛然的为保国面自我牺牲。此等大仁大义,自会为了周齐两国的和平,自愿出嫁周国的!”说完他又转首对尘落笑着。
尘落心里一个激灵,忙看向上首:“陛下,淮安……”
“是呀,堂姐先前的事迹我也有听闻过,想必是愿意为了两国和平嫁过去的吧?”高纬声音平静。
“……”尘落想了想,起身对着上首行了跪拜的大礼,“淮安不敢言而无信,但此事还望陛下三思……周人狡诈,又不守承诺……淮安只是担心……”
“陛下,安德王求见。”门外的侍从禀报道。
尘落一惊,慌乱地看向门外,又看向上首。
高纬眉头微皱,让人传延宗进来。
“臣高延宗参见陛下。”延宗行礼道,他看到跪着的尘落愣了一瞬,随即掩饰了表情。
“安德王兄这会儿来有何事?”高纬端坐在上首,声音不辨喜怒。
“臣听说周国送信来要求重修旧好,求娶淮安……”延宗的声音低沉却隐隐藏着些怒气。
“正是,朕刚刚也正在和淮安姐姐说此事,淮安姐姐大仁大义,想必是会同意的。况以此法的话,我国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守住土地,保住和平,何乐不为?”
“陛下恕罪,臣以为此事不妥。周国狡诈,恐以此为由休养生息,等到自己国力缓和便会再次来犯我齐国…淮安此去只怕并不能避免战事…”延宗恭敬道。
“这…”高纬觉得并非无道理,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延宗继续道:“请陛下收回先前先皇赐婚的旨意,若周军来犯,我愿身先士卒,护我家园,定护陛下周全!”
高纬有些犹豫地看向祖珽:“祖爱卿?…”
祖珽会意一笑,对着刚刚延宗声音传来的方向道:“安德王殿下似乎多虑了,能用和亲保住和平,为何要让战争发生?当年汉武帝穷兵黩武,打得匈奴和西域诸国闻风丧胆,可是却劳民伤财,让国库空虚,民怨沸腾,最后不得不轮台罪己,以慰天下,又走回了和亲之路,更使之后的昭宣二朝用很长的时间去恢复和发展国力。当今陛下仁慈,体恤百姓疾苦,自是希望两国和平,不必饱受战争之苦。难道安德王殿下要不顾百姓,引来战争吗?”
高纬听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祖大人此言差矣,此次是周国毁约来犯在先,怎是我国引来战争?!汉武一朝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其军事强大,前期打得周边臣服,匈奴诸国莫敢再犯,以武治国所致。只是物极必反,才使得他晚期必须专心治内,走和亲也只是他所处时期不同的不同政策。但这与尚武卫国并不冲突。国家若是没有强大的武力,即使靠女人维持一时的和平也难以长久。”
“汉武一朝之所以可以专心尚武乃祖、父两辈积累所致,我国国库紧张,如何面对长期的战争!”祖珽似乎有些激动,手跟着挥了起来,那无神的双眼也随着他的口气前后颤动,看上去有些恐怖。
延宗轻哼一声,看向有些滑稽的祖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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