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虚扶一把:“此事还需表兄到时费心。今日时辰不早,朕也该回宫了。”
尉迟迥恭送着他。
宇文邕没有回头,向着宇文神举备好的马走去。
他眼中晦暗不明,嘴角挂上了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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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荆州派人献上白乌,宇文邕借此祥瑞之兆,下令诏已故晋国公宇文护及其诸子,并追复先前的封号,改葬加谥。只是他赐予宇文护的谥号,终究还是选了一个“荡”字。
百官大多对此不敢多加议论,但宇文直想到当初种种,自不愿善罢甘休。
下朝后,他气冲冲地来找宇文邕,不想却只得了句时势事异,改葬加谥是对死者尊重,只是个下谥,他小题大做之类的话。
宇文直心里不爽,却知道争论下去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只得愤然离去。
出宫后,他在酒肆中找了雅间,一碗碗喝了起来。
可这酒下肚后,他的心情不但没缓解,反而因一bō_bō的酒气被挑得更加血热翻滚。
眼前的光突然一暗,他抬起头来,正见一身窄袖白衣入目,他顺着白衣继续向上看,发现此人冠玉束发,一身男装却难掩面容的美丽。
那人此时正嘴角含笑地看着他。
“是你?”宇文直不屑地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
“卫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陛下可是刚刚下令申三年之丧,虽说没明确禁酒,但依照汉家的礼典,你这身为人子的,也未免猖狂了些?”来人坐在了边上,拿起一个碗,毫不客气地倒了一碗,举起示意,“既然你心情不好,不如,我来陪你喝?”
“走开!谁许你进来的!”宇文直转过脸去,“你不在家里好好管你的那罗延,穿成这样在这里闲逛什么?不怕他去哪里招花惹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随国公夫人——独孤伽罗。
来人听他这话也不恼,干了一碗,又压低声音道:“卫王如此说真是辜负了我今日前来的好意。”
“好意?”宇文直不屑道,“你能有什么好意,别在这儿和我兜圈子!”
伽罗眉眼一笑:“我从丽华那里听说件事,想来卫王会有兴趣知道?”
宇文直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又喝了碗酒。
“哎…看来是我多虑了,殿下想是没兴趣听,我本说殿下先前救过那罗延,才以此报答的。”独孤伽罗放下了碗,起身告辞道,“既然殿下不愿听,那我告辞了。”
“站住!”宇文直看向他。
伽罗轻勾起唇,故作不知状:“殿下还有何吩咐?”
“别在这里和我卖关子,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有话直说!”
她复坐下来,默了默才道:“太子殿下先前可是与卫王殿下发生冲突?”
“有又如何?”
“这便对了。”伽罗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殿下还是小心为妙,我进宫看丽华的时候,她说太子时常抱怨,说殿下行事莽撞,没把他放在眼里,早晚要惩治,她想劝谏,却被太子骂了一通。”
宇文直闻言,“嘭”的将酒碗放在了桌上。
“殿下息怒,今日殿下来此饮酒已是不该,若是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传到陛下那里…”独孤伽罗顿在了这里。
“为何告诉我这些?你的女儿是太子妃,你不为你的女婿着想,还把他的话告诉我?莫不是挑拨我们叔侄关系?”
“殿下可以不信,也可以以此事去告我,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报答你先前救那罗延之恩,殿下不是想拉拢那罗延吗?为何此次却不信了?”独孤伽罗看着他眸色渐深,知他已经信了,便再次起身告了辞。
宇文直没有拦她,独自坐在雅间里陷入深思。
他没想到宇文赟那小子竟然敢说这些!帮皇兄巩固皇位的明明是自己这个弟弟!这皇位凭什么给他!
他狠狠地摔了手中的碗,扔下块碎银,便起身出了酒肆。
独孤伽罗坐在马车中看着走远的人,对着旁边小巷中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披着黑色的袍子,看不清面部表情,只是双手合十在胸前,行了一礼便消失在小巷里,向着宇文直离开的方向而去。
伽罗放下帘帐,轻声吩咐道:“回府。”这才笑容满面地看向身边的人。
“有劳夫人了。”杨坚握住她的手。
“只是不知道这样能否转移陛下的视线?”伽罗面露忧色,“况且此事又牵扯到了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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