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思之苦
想不到,只当了两个月的大晋皇后,我就被废了。
更没想到,这仅仅是开始。
这是我这一第一次被废。
司马衷、我、皇太孙乘坐云母车,从华林园西门出宫,来到金墉城,所携之物只有贴身所用之物,带不来洛阳宫城的锦绣、奢华。
金墉城是曹魏高祖文皇帝在洛阳故城的基础上修建而成,是曹魏帝后游冶的别宫,先帝司马炎代曹魏、创新朝,用以囚禁曹魏宫人。
如今,金墉城改名为永昌宫。
宫殿与行装自有宫人打扫、收拾,我一人漫步在宫道上,冷风袭来,瑟瑟寒意刺骨入肤,我拢紧了大氅。
这里的宫殿废弃多年,无人踏足,留守的宫人也难得打扫一次,因此,所见之处皆荒芜,漫天飞屑,宫道堆积着杂物与落叶,宫墙与屋顶有些斑驳。
这夜,宫人累到夜,简单地做了晚膳,司马衷与我吃了一些便就寝了。
他在正殿,我在偏殿,相安无事,这**,我睡得很踏实,一觉到天亮。
第三日一早,孙皓来金墉城看我。
“容儿,此处比不得宫中,不过胜在自在。”他望了望空旷的寝殿,微微一笑。
“京中形势如何?”
“赵王当了皇帝,不可一世,在宫中设宴,夜夜笙歌,与那帮献媚之臣沉溺酒池肉林。”孙皓愤愤道。
“孙家与羊家必定加官进爵了吧。”我冷笑。
“那是自然。”他鄙夷地苦笑。
“表哥,赵王篡位称帝,行大逆不道之事,乃乱臣贼子,人神共愤,势必激起诸王不满。我相信,赵王坐不稳这帝位,一旦诸王兴兵讨伐,孙家与羊家就……表哥,无论如何,你务必保全自己。”我总觉得,司马家这些手握兵权、蠢蠢欲动的诸王不会甘心让赵王当皇帝。
“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
“这样吧,你找一个心腹之人来往于洛阳与金墉城,你我互通消息。”
“也好,还是容儿想得周到。”孙皓笑赞。
“倘若京中有变,你不要顾着我,先保全自己,表哥切记。”我叮嘱道。
“我怎能扔下你?”他的眸色倏然暗下来,沉沉地看着我。
“若你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如何照顾我一一世?”我只能这么激励他。
孙皓沉默晌,终究答应我。
突然,他想起什么事似的,从外面拎进来一只信鸽,将折叠成很细很小的纸条递给我,“这是从信鸽上取下来的。”
我立即展开信函,粗略看了看,“表哥,谢谢你。”
他狐疑地问:“你让我注意昭阳殿的信鸽,就是为了这信函?”
离开宫城前,碰巧他来送我,我就让他时刻注意昭阳殿的信鸽。若有信鸽,带来给我。
我点头,“表哥,这不是普通的鸽子,这是传递书函、消息的信鸽。”
孙皓更疑惑了,“你与谁互通消息?”
我莞尔道:“暂且保密。”
他挑眉瞪我,我不肯说,他也无可奈何。
此后,这信鸽就认识了这里,不再飞往洛阳的昭阳殿。
司马颖的来信没说什么,以《越人歌》倾诉相思之苦。
我在信函上简略地说了赵王篡位之事,让他早做准备。
……
来到陌的金墉城,司马衷倒很兴奋,整日疯玩,今日去东边玩,明日去西边玩,后日。碧涵一直陪着他,他倒也信任她,颇为依赖她。
只是,一看见我,司马衷就会蹦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臂,黏着我。
我们所住的宫殿外皆有重兵把守,身边也有耳目盯着我们,赵王将司马衷与我软禁在此,目的就是不让司马衷威胁到他的帝位。
五日后,先太子司马遹之子、皇太孙司马臧暴毙。
这日午时,我正在用膳,忽然有宫人来报,皇太孙去了。
匆匆赶去,司马衷和碧涵已在司马臧的寝殿,面有凄色。
宫人禀道:昨夜司马臧腹痛,许是吃坏了肚子,连续不断地上茅房,约有十余次。
司马臧拉得手足发软,五更天才有所缓解,睡着了。
今日一早,宫人见他还没醒,想着昨日累着了,就让他多睡会儿,没想到午时了还没起身。
宫人近前一看,司马臧睡得很沉,脸膛发青,没了气息,这才着慌了才报。
有经验的宫人察看了司马臧,确定无疑,他脉息已无,死去多时。
金墉城没有太医,查不出具体的死因,只能吩咐宫人备丧事,让司马臧入土为安。
司马衷呆呆地看着唯一的孙子,眼珠子一动不动,脸膛平静得异乎寻常,不若往常那样,表情动,傻笑撅嘴。
也许,悲伤到极致,便如他这般,平静如斯。
就算他愚钝,但看着自己的亲孙子死了,也会伤心难过。
“碧涵,扶陛下回寝殿歇着。”我吩咐道。
“是。”碧涵扶着司马衷慢慢离开,像是一对丧子的老夫老妻。
虎落平阳,昔日的皇太孙被囚禁在此,丧事也只能草草办了。
吩咐诸多事宜后,我回到寝殿,想了一两个时辰,才想通了一些事。
当年先帝决定册立蠢儿司马衷为储君,是因为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非常聪明,超乎一般孩子的智慧。先帝想着儿子不慧、孙子聪慧便可,便立司马衷为太子、司马遹为皇太孙。
司马衷即位后,没想到太子司马遹被无子的贾后忌恨、残杀,只留下聪慧的儿子司马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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