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揪什么心?”秦丰本不想接茶,她这风尘地还不是她久住的地方,能拿出什么好茶来?但到底是周语泡的,她既然泡了,那他尝一尝也无妨,大不了就是舌头遭罪罢了。
秦丰抿了一口,还是没忍住,眉头不可见闻地皱了皱。他放下茶盏,接着道:
“等下太子会比贤王先到,你家老妈妈现在手头除了你没其他姑娘能够身份使去招呼贤王。你便去就是了,把贤王引到另一间侧屋就可。而太子前来也是为了听你唱曲,见不到你人一定会闹,你再出去支开他就行。等事情办妥了,我便跟贤王一前一后出来,三个人呆在三个房间里互不见面,谁都说不了你什么错。”
秦丰所在的房间是主屋的左侧屋,给姑娘迎客前梳妆使。而在主屋的另一端自然还有一件侧屋,只不过那间作为练舞使。日常若是需要对称走出的歌舞伎都从这两处出,在主厅遮挡用的屏风后会和聚集整理衣物后,再分别从两侧出来,到主屋进行表演。
而如今,这遮挡用的屏风,恰巧给秦丰与贤王的会面提供便利了。秦丰悄悄从屏风后走到贤王所在的侧屋之中,因着这石雕的巨幅屏风,并不会引起主屋里头的人的注意。再说这梅园里头的屋子,隔音效果都是极好的,侧屋里头的人们匆匆忙忙地准备,前头主屋的人都不会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这可不是他们谈话的好地方么?
他虽然号称鲜少来声乐场合,对这些场合能利用的地方倒是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既然他安排的都这么详尽了,周语也不再问了。两人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听见小厮前来叫周语,还对着秦丰一阵道歉。
秦丰故作不悦后,周语又安抚了一阵,然后速速补了妆容,这才随着小厮匆匆到门口候着,等着贤王前来。
贤王贤王,这人既然能得贤字封王,做人做事都是极为刚正不阿的。这刚正不阿的性格,为他赢得了许多朝臣的爱戴,自然也引来了太子的不满与迫害。
周语本以为自己即将见到的,会是一个非常具有阳刚之气的人,像是久经沙场那般的杀伐果决。
而随着小厮进来的这位,却是个看上去十分温和的人。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皇家里头能做大到太子都忌惮的人,想来不会是等闲之辈。
周语收敛了打量的神色,屈膝行跪拜之礼,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草民,拜见贤王殿下。”
贤王亲自去虚扶了一把,客气道:
“姑娘请起吧。本王也是听他们说姑娘的嗓子是皇城一绝,即便是宫乐都要稍逊一筹,这才闻讯前来,还请姑娘劳累嗓子了。”
周语听闻此言,心下对贤王的好感度升了不少。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贤王这个身份的人,他若是想要听周语唱曲,直接吩咐就是了,何必这般恭维谦逊。可就是他如此谦逊的做法,倒叫人对他刮目相看好感倍增。
能对戏子都如此礼遇,那么对待自己的谋士又该是如何的礼贤下士谦逊虚心。
只是,周语当着小厮的面也不敢多说,她看了看主屋外头的人来人往,只道:
“殿下客气了,唱曲本就是小语儿的分内事,殿下想听我自然愿意唱。只是……这主屋到底大了些,声音未免听着小而渺远。殿下不如随我去侧房吧,那里正是恰恰好。”
贤王是被他的下属极力推荐而来,他也是抱着对周语嗓子的好奇仰慕之心,因此对着周语的话也没多做怀疑,点了点头便应允了。
而周语才带着贤王到侧屋,又是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来,面无血色地在她耳边颤声道:
“姑娘,太子硬是要见你,妈妈怎么都拦不住,现在人都到主屋门口了!”
胡妈妈拦不住太子殿下,急得不得了,赶紧差了小厮先来通报,让周语赶紧把人都错开,别让他们迎面对上了。
小厮与周语的讲话只是耳语,旁人并不能听见。
但贤王还是敏觉地察觉到了异样,他端坐着抿了口茶,浅笑道:
“姑娘可是有急事?不必顾及本王,先去处理便是,本王等一等就好。”
把一个当朝的亲王晾在侧房,这是非常不像话的事情,怎能是这赫赫有名的梅园做得出的事?
可是太子就要来了,周语也要给秦丰制造机会,况且还是老妈妈自己说的,不论如何都要错开二人,因此也只能这么做了。
她跟贤王告了罪,匆匆走到屏风之后。所幸的是,屏风后头的狭小通道里,还留着些戏子们补妆用的玩意儿。然而,那些个鬓簪面花少说也有几十件,亏得梅园的女侍都是手快的,在太子来之前都帮周语打理好了。
周语顶着一头的硬头面,指尖滑过一连串的花簪,她终究还是戴上了富贵花。
不大不小的花儿插在耳鬓,再戴上红玉彩羽的头面,几乎都要看不见她那小巧的耳朵,只瞧得见一对金色流苏耳挂从红色头面中流下。
她的眼尾是绮丽的红色,微微上勾,拉长了那双水色盈盈的眸子。她眨了眨眼,叫眸中荡开层层涟漪,随着怒气冲冲的太子迈进屋来,她眨了眨眼,叫眼角有泪带着红色颜料蜿蜒地留下,看上去凄美艳丽。
趁着太子愣神的一刹那,她又甩了甩水袖,扑到太子的怀中,未曾开嗓,直接唱了句:
“郎君哪,妾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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