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璇玑口?”柳斜桥真诚地笑了,“这个容易,你们打算给我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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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口是这条弥河流入岑河的交界处,但因为弥河中流绕过茉城转了个弯,所以去璇玑口最便捷的道路是先入城,再从城北出去。这两个人却似乎并不愿意入城,只让柳斜桥带他们走当地的小道。
柳斜桥原不是当地人,但当初为徐敛眉拟平楚方略时,这一带的地形他极仔细地研究过,那时心里或许也存了与徐敛眉一较高下的意思,谁知今日却派上了用场。只是这两人赖上他也不全是让他带路,他们让他做饭洗衣、驾车驱马,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拿他当下人使了。
有时候,柳斜桥听见他们用另一种方言说话。
“这个乡巴佬,看起来阴恻恻的。”那个年长的道,“到了璇玑口便甩脱他吧。”
“大哥也是多虑了。”那个年少的却似心宽得很,“这乡巴佬对地形如此熟悉,说不得,或许能直接带我们往岑河上游去呢?”
“总不能带他一路进岑城吧。”年长者皱眉,“许多事做起来都不方便了。”
“多一个人使唤有何不好。”年少者满不在乎地道,“到了岑城就杀掉。何况岑河上风险也不少,让他帮我们喂刀子,也算是干掉了一个徐国人。”
年长者眉头锁得更深,压低声音道:“你莫忘了,冯将军交代了……”
“茶水呢茶水呢!”年少者却极不耐烦地敲起了桌子,借此打断了对方的话,“乡巴佬,去给我们催催!”
柳斜桥低头道:“是。”便走到了茶楼的外间去,吩咐小二加紧上茶水来。
等候的空隙里,他转头,望向那阴雨连绵的天。
他漂泊南北十余年,却是任何地方的话都能听懂七八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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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柳斜桥带二人走到了璇玑口。
经暴雨而上涨的弥河滔滔流入岑河中,河面骤然宽阔,长风将河上的船帆都吹得鼓起,不停歇的雨点点滴滴在河水上惊起无穷涟漪。许是因这几日水流太急,河口边并无渡船,更无行人。
“两位爷,”柳斜桥恭恭敬敬地躬身道,“璇玑口到了,议好的价钱,可不可以给小的了?”
那两人却突然争吵起来。柳斜桥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好似在谦卑地等待着他们吵完,而那极具特色的齐国方言已窜入他的耳中:
“不能带他!”年长者沉声道,“万一如你所说真被岑河上的人发现,这个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就是无穷祸患!”
“可他又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年少者嗤笑,“谁能想得到冯将军会做徐楚之后的黄雀?徐醒尘当初可是瞧不起我们冯将军的,就算是他本人见到这个乡巴佬,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年长者的手按在了腰间,袍襟底下的剑柄露出,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自去看看他衣带里挂着什么,我不同你分辩。现在就杀了他。”
年少者微微眯起眼睛看他半晌,旋即又笑一声,“杀就杀。老东西恁多讲究。”转过身,走到柳斜桥跟前,“乡巴佬,你是要多少钱?”
“五十文就够了。”
对方许久没有答话,柳斜桥便又道:“或者……三十文也好啊。”
那年少者却径自伸手过来在他衣带里侧一抓,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大玉来,倒抽了一口气,“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话间,手指牢牢地扣住了这玉,望向柳斜桥的眼神也阴沉了下去。
“这是我的……媳妇儿,给我的。”柳斜桥想了想,加了一句,“这是她家里的传家宝。”
那年少者回头挑衅地看了看年长者,又对柳斜桥笑道:“小爷同你说,小爷刚才啊,本想杀了你的——”看见柳斜桥躬下的身子在发颤,他笑得更开心了,“但既然你有块这么好的玉,便拿它抵了你的命吧!”
“这是我的媳妇儿给我的。”说过了一遍的话,再重复时,似乎就不那么难了,“你不如将我的命拿走吧。”
那年少者睁大了眼睛,笑闹般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话音未落,他一手拽着玉,另一只手便一个巴掌朝他横削过去!
柳斜桥头也未抬便侧身避开,左手一拳直接击向年少者的肚腹!这一下出其不意,年少者脚底不稳立时痛呼着跌倒,衣袍里藏着的剑被地面顶了出来。年长者见状大惊,拔剑便要上前,柳斜桥却一脚踩在年少者的身上,一手“唰”地从年少者腰边拔出了一把剑,便直直送入了年长者的胸膛!
那玉佩跌落空中,被柳斜桥一手接下,在衣襟上轻轻擦了擦,又揣了回去。
他的眉眼依旧压得很低,晦暗的风雨天色里看去,就像是个平凡的乡野人一样,任是谁都很容易认错的。
鲜血从年长者胸口不断地涌出。年长者一手抓着剑锋,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流失,大喘着粗气道:“尊驾……是何来历?!”
柳斜桥面不改色,左手将剑拔出,年长者的手掌便被割破,无力地垂了下来。柳斜桥脚底用力,那年少者痛得身子都仰了起来,柳斜桥平淡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似是沁在寒冰底里的玉:
“冯将军为何如此关心岑河?”
“你杀了你小爷得了!”年少者破口大骂,“徐国人果然都是这副无耻德行,总有一日冯将军要踏平岑城,把你们那公主拉出来给——”
“呲啦”,极细小的声音,柳斜桥一剑割断了他的喉管。
那持剑的左手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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