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筝听说楚唯带着楚情出去,摔了一屋子东西。
楚唯对楚情有亏欠,带她游上元节也是临时起意。回来时专程给大女儿带了礼物,悄悄给她送过来,正好看到楚筝发脾气。
楚筝脸色差,楚唯脸色更差,“你对自己不满意,还是对为父不满意?”
楚筝红着眼,诺诺不语。
楚唯狠狠瞪了她半晌,叹息,“罢了,你明天一早到我屋里。”
楚唯不是重规矩的人,只有除夕初一两天要求孩子们去主屋请安,其余时间都自相安乐。特意要求楚筝去他屋里,便是有话要说。
楚唯走后,楚筝捂着棉被呜呜痛苦。
自胡承志要求延长婚期后,她没有一件事如意。
次日,楚筝早起,去清林苑。
楚唯早已等候,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你先吃东西,然后和为父出去走走。”
国公府的早餐一向丰富,但楚唯给她准备的只有白水,腌黄瓜和粗面馒头。楚唯咬了一口馒头,感觉馒头硬的能崩下她雪白的牙齿,直接吐出。放下馒头,吃了口黄瓜。黄瓜咸的让她灌了一碗白水。
楚筝看着父亲,“爹爹,女儿吃饱了。”
楚唯对楚筝的动作视若无睹,拿起筷子夹住馒头,就着黄瓜大口大口吃完,用白水漱口后,整理衣襟,“走罢。”
天还未亮,两人踩着星光走到城东头,然后逛到城西头。楚筝肚子饥饿,天气又冷,刚走完一圈,便有些吃不消。
楚唯高大的身影一直走在前方,似是不知楚筝身体不适,脚步保持相同的频率,起初楚筝还能跟上,到后面实在走不动,向楚唯撒娇。
楚唯回头,看向落后十来步的楚筝,走向她,掰正她耷拉的肩膀,“楚唯的女儿,即便饿死也不能做猥琐状。”
楚筝眨眨眼,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在父亲面前,她不能丢脸。
两人又走了一圈。楚筝挨不住饿,告饶,“爹爹,我早起没吃饱,现在又饿又冷。”
楚唯冷冷地说:“又饿又冷?跑起来,绕着京都跑上三圈,你什么感觉都没了。”
楚筝脸色一白,吓到了。
楚唯神色缓和了几分,随即又板起脸,走到她身边,语重心长地说:“楚筝,你从小聪明伶俐,做事沉稳,让为父放心又骄傲。为父很倚重你,把府中事物交到你手上。现在想来,你养成这样的性子,为父应该自责。”
“今天这事换做你妹妹,你猜她会怎样做?”
“为父总是偏袒你,即便知道当初相府的事情不怪情丫头,还是罚了她。在白马寺,若不是身边的丫头衷心护主,你就没妹妹了。后来你去请她,是真的想去请她回来?筝丫头,情丫头在庄子上,每天吃的东西,比你今早吃的还差。”
楚筝撇开眼,“父亲一大早,是为了教训我,给情妹妹出气?”
楚唯皱眉,恨其不争,“筝丫头,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妹妹也让着你。因为你的缘故,她差点死了。筝丫头,她是你从小照看到大的妹妹!”
楚筝眼睛湿润,却硬着脖子不肯低头,“那又怎样?”
楚唯气急,扬起手,却始终落不下去。
楚筝眼泪滑落,“您要打我,您是不是早就想打我了?打!使劲打,打死我算了。”
楚唯挫败地闭了闭眼,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把大女儿教偏了,又把小女儿推得远远的。
“养不教,父之过。你变成今天这样,为父有责任。为父给你看看这世上另一种活法。”
楚筝愣在原地。
她只是过分骄傲,不愿服输,怎么变成这样?她不是一个好女儿,那巴掌打在他脸上,实际落在她心上。
早春凄寒,北风萧飒,吹干楚筝落下的泪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楚唯一向硬挺坚强的背影,此时有些佝偻,定格在苍白的晨光中,让她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两人走到城西。素有贫民窟的城西。
靠着墙睡觉的乞丐听到脚步声,机警醒来,手脚乱用爬起,或跪或滚地围在两人身前,“大善人,行行好,赏口饭吃。”
楚筝看的仔细。
乞丐衣裳褴褛,露出的肌肤看不清颜色,伸到她面前的捧着破碗的手又黑又红。
楚唯一跤踹开离他最近的乞丐,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钱扔到远处。乞丐蜂拥而去。
楚唯拉着楚筝离开。
“你今天早上吃的馒头和菜,是他们梦寐以求要的东美味。筝丫头,你从小得到的东西太多,便忽略了很多最基本的道理。”
“为父年轻时候也是如此,觉得自己本该是世上最优秀的人,一切人或事,都给围着自己旋转。其实,人和人都是一样的。一旦国公府倾颓,你身为女子,过的日子比那些乞丐还要不如。”
“父亲要教导女儿居安思危?”
“不错。你能领悟到这一层。还有呢?”
楚筝沉默。
“你该改改大小姐的脾气。”楚唯说:“为父本以为情丫头蛮横无理,但你比她更甚。筝丫头,你有想过原因吗?易地而处,一切都想明白了。”
楚筝眼睛一亮,不顾地面有积雪,跪下磕头,“女儿谢父亲教导。”
筝丫头和他脾气像,吃软不吃硬,现在终于听进人话,他很欣慰。虽然心疼女儿的腿,但这一拜还是受得的。
楚唯带楚筝去面摊吃面,楚筝吃得很香。楚唯唠叨,“当初情丫头在跑马场失踪,过了一夜跟着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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