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铁石交击声中,却见那两名甲士没有朝宋宜笑动手,而是屈了单膝,重重跪倒在宋宜笑跟前,倒转戟尖,指住了自己咽喉,沉声道:“卑职受殿下之命看守此处,如今既然拦不住夫人,便是负了殿下所托!却有什么面目再去见殿下?惟一死耳!”
--却是以死相逼!
“该死的!”宋宜笑见状又急又气,她虽然不是多么心慈手软的人,却也没到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这会哪能不迟疑?
但这两人想用这手镇住她,却也太小看她了!
原本满是冰冷与怒气的面容,瞬间转为盛气凌人--宋宜笑微扬下颔,眼角眉梢皆是居高临下的傲慢:“死可以!但有一滴血弄脏了本夫人与丫鬟的裙子,本夫人保证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两名甲士本来握着戟尖,就待慷慨取义--忽听这么一句,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有道是蝼蚁尚且贪生,他们舍出性命也要完成代国长公主交代的任务,不就是怕任务失败之后,牵累家人么!结果现在宋宜笑直指他们软肋,这两名甲士怎能不迟疑?
宋宜笑要的就是他们迟疑!
“本夫人区区一个国夫人,尚且可以拿你们跟你们的家人胁迫你们,瑶花院中如今病危的聂小姐,乃晋国长公主殿下掌上明珠!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真以为代国姨母与富阳侯姨父护得住你们?!”她有意压低了嗓子,沉声呵斥道,“莫忘记姨母姨父见到我那婆婆,也要恭恭敬敬唤一声‘皇姐’的!”
又说,“何况如意园中如今风平浪静,显然姬表哥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否则姨母何必打发你们在这里守着?直接让我看到姬表哥情况危急,难道我还能不顾姬表哥的死活,硬扯着苏二公子去瑶花院不成!?”
“姨母留着苏二公子无非是以防万一!”
“她一片爱子之心,大家也是心照不宣,难道还指望事后瞒得过我婆婆?”
“可算算时间,苏二公子过来也有两个多时辰了,到现在还不放人--”
宋宜笑陡然之间森然一笑,吐字如冰:“我观诸位皆是勇猛之士,想来是姨母姨父的得力膀臂,所以才托付了今日这守门之责!既然如此,我说句实话:姨母姨父非是傻子,不可能为了些许小事拿你们怎么样,毕竟这等于自断膀臂!”
“但我们晋国长公主一脉却不一样了!诸位又不是我们的得力下属,难道还指望我们心疼你们不成?!”
她冷冷拂袖,“言尽于此,你们休要自误!”
她这番话虽然纯粹是想劝那两名甲士让路,却也自有一番道理--那两名甲士虽然还拿戟尖指着喉咙,神情之间却已有挣扎之色。
宋宜笑等待片刻,见他们还不作决断,心头焦灼,正要再次出言催促,谁知门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道是谁,三更半夜的在这里大呼小叫,吵得满园人都没法安置!”大门骤然打开,穿戴整齐的南漳郡主露出身影,睨一眼宋宜笑,不咸不淡道,“原来是宋弟妹!不过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吵上门来也还罢了,还逼着我娘的侍卫……”
“五妹妹情况危急,我来找苏二公子!”宋宜笑这会哪有心情听她东拉西扯?不耐烦的打断道,“让苏二公子去瑶花院,我自会到姨母面前负荆请罪、听凭处置!”
南漳郡主本来想长篇大论的拖时间的,但宋宜笑直言聂舞樱“危急”,她也不好不接话。当下换了副吃惊的表情,急声道:“什么?!聂表妹情况危急?!之前我们不是打发人叮嘱你好生照料的吗?怎么还会危急?”
“若是病人只需要好生照料就能好,为什么姨母这儿却到现在都不肯让苏二公子回露浓阁?!”宋宜笑冷笑反诘,“难道姨母这里这许多人还照顾不好一个姬表哥不成!?”
“这话说的好像聂表妹不好了怪我们一样?!”她越急,南漳郡主却越是好整以暇,闲闲的理着袖子,不紧不慢道,“聂表妹乃晋国姨母的掌上明珠--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你凭一副好口才就能过关的!”
宋宜笑眼中厉色一闪,绕过她朝里走:“我回头怎么跟娘交代是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来操心!”
“谁准你在我娘这儿乱走?”南漳郡主却不是门外甲士,同为女子,同为贵妇,她毫不客气的扯住宋宜笑的袖子,呵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娘这个长公主!?”
“放手!”宋宜笑大怒,用力推了她一把--南漳郡主自不甘示弱:“你敢动我?我娘都没动过我!”
两人正要掐成一团,不远处忽忽赶来一名姑姑模样的侍者,温言道:“郡主不得无礼!殿下有命,请宋夫人先往暖阁奉茶,苏二公子方才为咱们世子诊治颇费心神,所以殿下留他在后头小憩,得穿戴梳洗一下,才能随宋夫人前往瑶花院!”
又说,“殿下本已安置,这会也在穿戴,是打算陪着一块去瑶花院,免得小人嚼舌!”
宋宜笑来时就做好了受刁难的准备,从门外起,无论甲士还是南漳郡主,都也证明了她的想法--谁想这会忽然出来一个讲道理的,她一时间都不太相信了!
不但她,南漳郡主也有点难以置信,道:“于姑姑!娘她怎么……”
“郡主,这是殿下的意思!”那于姑姑警告的瞥了她一眼,转向宋宜笑,温和道,“还请夫人随奴婢来!”
片刻后,宋宜笑被引到一间陈设华丽的暖阁里入座,于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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