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银练白她一眼:“方才是谁一接到口信就把丫鬟派了过去帮忙、还指点宝璎去借蛇的?这才一转身就过河拆桥了是不是?”
又说,“崔家又不是傻子,凭你那脑子,连给清江郡主个面子都不会,那还不是一坑一个准?既然没坑到,功劳当然在宋小姐!我就是在这儿一句话不提,回头宋小姐还不是一样被记恨上?”
见蒋慕葶脸色大变,宋宜笑却还是镇定自若,心下越发佩服后者处变不惊,热情洋溢道,“我卫家虽然不能说权倾朝野,但有我姐姐在贵妃跟前斡旋,崔家总也要给几分面子!我有个弟弟与宋小姐你年岁仿佛,不是我自夸,我几个兄弟里数他最俊,人也敦厚……”
“等等!”蒋慕葶惊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给宜笑介绍夫婿?”
“不然你以为我在这儿等这么久是图什么?”卫银练撇嘴,“难不成是为了陪你?!”
他们卫家已经出了位太子妃,还生有嫡子,是准后族了。为了不招忌,子弟婚娶还是低调点的好,顶尖出身的贵女反而不能要。
宋宜笑之父的现任岳父是太子宾客,她成长的衡山王府与东宫关系也不坏,不管父族还是生母这边,政治立场与卫家都没有冲突。
至于她本人,受过王府的女学教导,却又不是王府骨血,算不得很尊贵。蒋慕葶被诬陷之事证明的城府与应变、卫银练亲眼目睹认可的容貌及气度--再适合做卫家媳妇没有!
卫银练既然碰见了,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她不提给弟弟做媒也还罢了,一提,倒也提醒了蒋慕葶:“就算给宜笑介绍夫婿那也轮不到你啊!我还有两个哥哥既没成亲也没定亲哪!”
“你三哥房里已经有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卫银练有备而来,闻言毫不犹豫的拆台,“你四哥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在外面鬼混--这样的哥哥也好意思介绍给宜笑,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呸!你弟弟才十三岁,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蒋慕葶气得脸都红了,“我三哥房里那些人都是灌了避子汤的,成亲前肯定都会打发出去!我四哥是不懂事,但要成亲的话,我爹娘能不管他吗?!”
宋宜笑:“……”
不要闹了好吗?
她袖子里还藏着那位燕国公塞过来的玉佩哪!
万幸宝璎出来圆场:“两位小祖宗,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宴?这类话是能在这儿说的吗?”
今天连你们自己都是被相看的,还有心思物色嫂子跟弟媳?
况且,“宋小姐方才被郡主单独留了说话,不定郡主这会也记住宋小姐了呢?”
虽然宋宜笑的出身不是特别高贵,景况论起来还有点尴尬,但既然能来赴宴,说明她也是有中选资格的--尤其经崔见怜污蔑蒋慕葶之事,她算是在清江郡主跟前露了脸了,只要郡主不讨厌她,回头说几句好话,即使做不成王妃,捞个侧妃却大有可能!
经宝璎提醒,脑子发热的卫银练跟蒋慕葶才反应过来,既遗憾又欣慰:“虽然做不成一家人,但宜笑你能有个好前程也是件好事。”
宋宜笑强笑着接受了她们的祝福,心里却是全然没底--简虚白当着清江郡主的面解佩相赠,用意可谓昭然若揭。
问题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她自卑得根本不敢相信简虚白会爱慕自己,但两人最近一次见面距现在也没几天,那时候简虚白对她可没流露出丝毫男女之情!
结果今儿就决定娶她为妻了--这能叫她不多想吗?
因为藏在屏风后,听到清江郡主盘问她的话,被她的机智所触动?
别开玩笑了!
那位可是宫廷中长大、还是皇太后亲自教导,又在乌桓人手里被上了五年多课--宋宜笑觉得,他见过的阴谋诡计,恐怕自己两辈子的见识加起来都比不上!
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么点小聪明?
“难道那天我看到亭子里有两个人的事,他还是发现了?”宋宜笑想到这儿就觉得坐卧难安,“是了,他要灭我口不难,但要是因为我死了,引起他的对头怀疑,再查出他的秘密,那可就不好了!”
“可他要是娶了我,我再出事儿,以他在贵女中受欢迎的程度,推到争风吃醋上去不要太容易!”
“回头他在我灵前哭个几声,作几篇悼念的诗啊赋啊的,既除了眼中钉,又能博个好名声,世人还得说我没福,承受不起他的‘情深意重’!”
“他真是太歹毒了!!!”
不禁握紧了那块秋葵黄玉佩,暗暗决定,“这人绝对不能嫁!不然我迟早会‘红颜薄命’!”
问题是,以简虚白的身份,这块玉佩……要怎么还回去?!
而且她还得尽快找个能保护她不被简虚白灭口的人……
心念急转之间,宋宜笑忽然想到早上陆蔻儿主动邀她同行之事--
蒋慕葶说,是袁雪萼派的人在占春馆门口托付了她,她才特意去花林中找宋宜笑的。
如果那些人出发太晚,根本赶不上了,何必还要追到占春馆门前?
恐怕不是没追上宋宜笑、只能托付蒋慕葶,而是因为宋宜笑此番与陆蔻儿姐妹同行,大部分护卫都是太妃所遣,把人拦着,压根报不成信!
--传话者只能徘徊门外,候到蒋慕葶这个与袁雪萼关系不坏的大家闺秀,托付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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