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才开始有些激动,却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只摇了摇头,道,“都到这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手臂微动,显然不打算再拖下去了——韦梦盈眼角余光看得分明,下意识深吸了口气,忽然道:“笑笑在衡山王府的时候,虽然颇受郡主跟小姐们的排挤,太妃也不怎么喜欢她,但王爷一直待她不错,你可知道为什么?”
宋缘原本打算无论她如何花言巧语都不理会了,可没想到她会提起两人的女儿:自从决定与韦梦盈了断恩怨后,宋缘追想前事,深觉这些年来委屈了长女。
而他到现在都没有跟宋宜笑真正和解,此刻对这个女儿的愧疚之心正盛,闻言自是下意识的缓了缓:“什么?”
“因为笑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韦梦盈蓦然抬起头来,朝他露出一个得意又讽刺的笑,“我出阁之前就与王爷有旧,只因那会崔王妃还在世,我又不甘心做小,这才寻了你这个傻子做丈夫——你道为什么我在宋家时只生了笑笑,到王府后却接连生儿育女?!不是我不能生,是因为我根本不想替你延续子嗣!”
“却又怕我跟王爷的子嗣多了之后露出破绽!”
“所以好不容易等崔王妃死了,又过了几年风声淡了,我不走,还留着做什么?!”
“其实所谓柳氏卖了笑笑的事儿也是我做的——图的,自然是把笑笑从宋家接走!”
“毕竟笑笑根本不是宋家骨血,怎么可能让她流落在宋家呢?”
“尤其,这么做,还能让我的改嫁之举理所当然,让你们宋家灰头土脸!”
“听说你最近刚刚给了简清越一大笔见面礼?”
“那我与王爷可真要谢谢你,替别人养了七年女儿,如今连外孙女也疼上了——可惜啊,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你——!!!!”宋缘万没想到只是略缓了缓,竟会听到这样的秘密!
这样椎心刺骨的羞辱!
谁能忍受?!
他一瞬间目眦俱裂,毫不迟疑的拔出袖中短刀,就待砍向跪伏在他面前的女子——可是一把尖利的簪子,却先一步捅入他小腹!
韦梦盈趁他狂怒之下放松防备,一击得手之后,毫不恋战,就地一滚滚出丈许,听得身后短刀砍入草丛的声响后,更是连滚带爬退出去三五丈,才一骨碌站起来,方有空回望。
却见宋缘果然不出所料的栽倒在地上!
他摔倒其实不是因为簪子的刺伤,而是因为,韦梦盈趁着软倒在他脚下哭诉时,悄悄拿长草在他靴子上打了十来个死结!
继而以宋宜笑的身世激怒宋缘,引他追杀自己——这一迈步,自然失去平衡!
只是这个简单的陷阱效果比韦梦盈想象的还要好!
暴怒之下的宋缘迈步极大,所以摔得也狠——偏偏他当时腹部还插着韦梦盈刺入的那支簪子!
这一摔,原本只刺入半寸的簪身,在他的一扑之下,竟除了簪尾全部刺了进去!
在远处观察片刻,确认已经在一口口呕血的宋缘绝对不是装的,而是确实受了重创后,韦梦盈犹不放心,依然不肯靠近,只轻笑着道:“故珍,你不要这么急:我方才说的笑笑的身世,那当然是骗你的!”
宋缘闻言,想说什么,却又吐了一大口血!
“当年初见,河畔柳下,我确实是看好了你走的方向,特特支开下人存心同你结识!”韦梦盈当没看见一样,悠然说道,“不过起初还真没指望你能娶我——六阀之后,江南堂嫡传,状元郎!岂是我能高攀的?原本只打算通过你搭上你爹,提携下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哥……”
说到这儿见宋缘似乎有些进气少出气多,忙住了话题不罗嗦了,“总之笑笑确实是你女儿,她出生之前我甚至根本没见过王爷——方才那么说,不过是想激你动怒,好找到下手的机会。你这会知道真相了,可要冷静下来,别动了气才是!”
到这时候了她还不忘记说风凉话,宋缘在濒死的痛楚与寒冷里,觉得自己这一生说不出来的讽刺:多么花团锦簇的开端,却最终落了个身死野谷的结局——也许袁雪沛说的对,自己根本就不该来这一趟!
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料到自己下定决心杀了韦梦盈不成,反而死在韦梦盈手里;更因为,明白了自己惦记了大半辈子的人,得不到宁可毁了的人,竟比想象的还要丑陋、虚伪、恶毒!
为了争取一线生机,连亲生女儿的身世也要污蔑——倘若自己不曾让她得手,回头怀疑起了宋宜笑的血脉,父女之间可想而知!
这样的真相,宋缘简直没有办法接受!
可是当他吃力的抬起头,看向韦梦盈时,却看到了更让他心痛与愧疚的一幕:韦梦盈身后的长草里,满面泪痕、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惊呆的卢氏,正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看样子,是想努力跑过来搀扶他!
“韦氏不配我倾心相待,我又如何配得上阿绿你?”宋缘苦涩的想到,他咽下了想对韦梦盈说的一切话语,目注卢氏,努力摇头,哑着嗓子道:“顾相……耀儿……”
“你指望顾相替你报仇?”因着宋缘这会脸上沾到了不少血渍,发丝也被草丛拨乱,韦梦盈没发现他这会看的是自己身后,好整以暇的轻笑出声,“还有你那个儿子宋宜耀?那小家伙还是算了吧,你们宋家血脉那么单薄,他不要中途夭折才好——毕竟,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同你现在那个妻子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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