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宋宜笑察觉道,不禁嗔道,“听到什么尽管讲,难为还怕我罚你不成?”
“今儿外面的新消息还是那么回事。”虽然说眼下的后堂里里外外都空荡荡的看不到人影,铃铛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嗓子,“但,奴婢去大门后时,却看到地上扔了个纸团,乃是……乃是薄妈妈写给奴婢的!”
说着拿出一张摊平过却还是看得出来皱巴巴的纸团来,宋宜笑狐疑的看了眼,却发现上面是些嘘寒问暖的字眼,看语气跟内容,似乎是此刻别院外某位禁卫的家信。
她诧异道:“这似乎不是薄妈妈的笔迹?”
“大小姐您不知道。”铃铛似乎下了下决心才透露,“这是王妃娘娘去后,奴婢因为不在后院伺候,为防有人假传薄妈妈之命,所以与薄妈妈约定了暗号——这字确实不是薄妈妈写的,但这封信却别有玄机。”
说着解释了下规则,宋宜笑照着再读了遍,不禁变了脸色:“薄妈妈要你谋害我?!为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甚至怀疑这是有人知道了奴婢同薄妈妈的约定,想要挑拨离间!”铃铛为难道,“可当初跟薄妈妈说这套暗号时,并无第三人在场,而且薄妈妈应该不会把这种事情透露出去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应该就是薄妈妈的意思!
主仆两个都非常想不通,就算薄妈妈不喜欢宋宜笑,可陆冠云还那么小,即使陆冠云现在有衡山王的宠爱,这位王爷到底年纪大了,往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续弦,怎么看,陆冠云都还需要宋宜笑这个姐姐的帮扶的。
薄妈妈那种最会算计得失的人,怎么会在这时候要谋害薄妈妈呢?
“除非,有人给她开出了更大的筹码!”宋宜笑默默的想,“但这人是谁呢?又是如何说服薄妈妈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反水
这人自然是顾韶。
他说服贺楼独寒非常不顺利,祖孙两个到最后甚至是不欢而散。
但顾韶放弃了借助这个外孙的便利后,仍旧设法同薄妈妈联络上了。
只是这么一来,顾韶改变了计划,他不想对薄妈妈等韦梦盈的心腹下手了,却转而劝说薄妈妈倒戈,单独灭口宋宜笑。
他的管家是这样劝说薄妈妈的:“逝者已矣!韦王妃之所以落到那样的下场,与她自己为人也是大有关系的。妈妈纵然心系旧主,然而比起报仇,是不是更加要为小主人的前途考虑?”
“虽然说燕国夫人深得燕国公宠爱,但燕国夫人至今无子,接下来必定是谋划着得子固宠;一旦有子之后,那么最重要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孩子——如今韦王妃新故,燕国夫人沉浸在对亡母的追思之中,且膝下尚只一女,还有余力照拂弟弟妹妹。他日燕国夫人哀痛既过,又子女满堂,敢问妈妈,燕国夫人又有多少时间与精力,可以分给妈妈服侍的七公子?”
“而衡山王爷固然是七公子亲父,但观崔王妃所留原配子女的状况,也该知道,王爷虽非不慈之父,但冀望王爷能像韦王妃尚在之时那样对七公子,是非常天真的。”
“说到底,七公子真正能依靠的,惟有妈妈不是吗?”
“所以若妈妈不为七公子计长远的话,七公子的将来,实在令人堪忧啊!”
当初韦梦盈正是知道了贺楼独寒与顾韶的关系,这才找长女帮忙,让儿子拜在贺楼独寒门下。
如今陆冠云与贺楼独寒是正式的师徒,贺楼独寒还是状元,所以可以说,陆冠云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另外拜师了——他还这么小,贺楼独寒都不要故意坑他,在教授功课时歪一歪心思,把他培养成个庸才,也足以让薄妈妈这些往后全指望陆冠云的人希望落空了!
当然贺楼独寒其实很喜欢陆冠云,根本不可能因为顾韶的意思改变对这个弟子的态度,但这一点顾韶知道,顾韶的管家也知道,可薄妈妈不知道啊!
所以听了顾韶这委婉的威胁后,她顿时就有点慌了!
韦梦盈就留下这么个儿子,偏她到死都没能把儿子扶上世子之位,照眼下的情况看,宫里有风声说今上更赞成自己的嫡亲表弟,王府二公子陆冠群做世子,也就是说,陆冠云日后继承爵位的指望已经非常渺茫,想要富贵权势,只能靠读书了——哪怕宋宜笑一直关心这个弟弟,总不可能养弟弟一辈子吧?
宋宜笑就是肯养,薄妈妈也不甘心,她可还指望陆冠云有出息之后,自己跟着扬眉吐气的!
可陆冠云虽然读书的天赋不坏,也架不住老师使坏啊!
一旦这位七公子沦落凡庸,薄妈妈等人往后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这时候顾韶的管家又抛出诱饵,“若妈妈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不但七公子必能得贺楼修撰悉心栽培,我也可以打一句包票,他将来若是时运不济,无法金榜题名,我家老爷必为其谋取一门上好姻缘,使其可得岳家辅佐,不至于孤苦无依!”
这番话里说的这个孤苦无依其实是两层意思,明指陆冠云,暗说薄妈妈。
薄妈妈犹豫良久,最终点了头——说起来顾韶敢派心腹直接同她谈判,也是有把握的。
主要是因为韦梦盈去世后,薄妈妈作为韦梦盈生前最得力之人,却立刻去了当时最不需要她的陆冠云身畔。
之后安阳郡主夭折,信陵郡主时病时好,她也一直紧跟着身强体壮又有衡山王亲自抚养的陆冠云,根本没有去照顾两位郡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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