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主人都已经没了,就是大前天的事情。”蒲妈妈神情平静的说道,“所以,现在的‘随风’,是真正随风飘荡,无所依存了!”
她看着波澜不惊,眼眸深处,却到底流露出悲哀之色。
自幼被灌输了为宋家家主生、为宋家家主死、为宋家家主铺路一辈子——却不料,看过了三代家主,第三代家主尚未长成,却先去了!
传承数朝的江南堂,自此绝嗣。
从今以后,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即使是按照暗卫标准训练出来的蒲妈妈,非寻常妇人可比,此刻也不禁感到无所适从了。
“你们怎么做得事?!”宋宜笑抿着嘴,忍了会,又忍了会,终于忍无可忍的冷笑出声,“虽然说宜宝跟宜耀被官卖为奴,但你们不是专门保护宋家传承不断的吗?!怎么会连两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她对宋宜耀这个弟弟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对宋宜宝这妹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怜惜的——虽然还没怜惜到,愿意为了她去触怒太皇太后的地步。
之所以在这对弟弟妹妹被官卖为奴之后,一直没管,却是认为横竖有蒲妈妈这班人看着,自己就不需要多管闲事了。
毕竟这对弟弟妹妹的生身之母,不但是她的杀母仇人,之前也没少坑她,她自然不怎么想见到这对弟弟妹妹,免得勾起那些一点儿也不愉快的回忆。
谁知这才几天啊,宋宜宝死掉也还罢了,反正江南堂重男轻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宋宜耀这根独苗居然也死了——宋宜笑现在怀疑,是不是江南堂败落的程度,比自己估计的还要惨得多?
否则为什么别人家暗卫各种威武能干,宋家的暗卫平时不管事也还罢了,遇见主人危难时,更是尽显废物本色呢?!
“奴婢们已经尽力了!”蒲妈妈说着辩解的话,语气平静,泪水却不断滑落下来,“派去保护两位小主人的人,都已经死了!若非……若非他们拼死掩护,甚至连现在这么几个人,都存留不下来!”
也就是说,“随风”被打残了?
宋宜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是谁干的?”
她想着,蒲妈妈现在来找自己,估计就是请自己为两个弟弟妹妹报仇了吧?
当然,她现在问归问,至于答应不答应,那得在知道了凶手是谁之后,才好做决定!
所以下一刻,她就打消了为两个异母弟弟妹妹讨个公道的想法。
因为蒲妈妈说道:“是衡山王爷!”
“我八岁之后,便寄居衡山王府。”宋宜笑二话不说拒绝,“衡山王爷锦衣玉食的养我到出阁,对我不说跟亲生女儿似的,也一直客客气气!且不说他如今为妻女报仇,乃是师出有名,即使没有这件事,冲着他早年对我的恩情,我也不可能对他恩将仇报的!”
那点微薄的姐妹之情,还比不上衡山王养她六年的恩义——反正宋宜笑是这么想的!
蒲妈妈来之前显然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此刻也没什么激动的情绪,只道:“现在江南堂已经只剩您一位主子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是没有意见的!”
宋宜笑愕然。
第五百二十八章 昏厥
“你是说,你们要投靠我?”宋宜笑捏了捏额,却是不喜反惑,“为什么?”
蒲妈妈倒比她还迷惑些:“江南堂的血脉,现在就剩您一位了,奴婢这些人,不跟着您,却跟着谁?”
“不是还有旁支?”宋宜笑瞥她一眼,说道,“好歹他们还姓宋,我可已经是简家妇了!”
“但老家主,就是您的祖父纪南公,生前曾留过话,道是有朝一日江南堂绝嗣,若有女子存世,那就由女子继承家业。”蒲妈妈解释,“这是怕旁支当家之后,会亏待了嫡支之女。”
宋婴有这个想法倒也不奇怪,毕竟他在世的时候,江南堂已经是一脉单传了。
如果之后当真绝嗣也还罢了,如果还有女孩儿在,却被人鸠占鹊巢,指不定还要看旁支眼色过日子——正常做长辈的,谁能甘心?
何况六阀之中,早先锦绣堂已经干过让女儿继承家业的事情,宋婴与端木老夫人是同时代的人,考虑到自家子嗣单薄,没准也会步上锦绣堂后尘,留下这样的吩咐,亦在情理之中。
不过宋宜笑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点其他缘故:江南宋有多少旁支,她不大清楚,但以宋珞石那一支为例,他们虽然蛰伏西凉多年,但基本保存了大家族的体统的。
从当初宋珞岩叔侄的那些侍卫来看,他们并不缺人手。
那么蒲妈妈这些人,尽管是宋家的底牌之一,到底是嫡支栽培出来的,又不是旁支的心腹——旁支还不缺人,可想而知,江南堂的家业如果由宋珞石那一支人来执掌的话,蒲妈妈等人不说会被舍弃,肯定也会被打发去养老,根本没指望被委以重任。
因为宋珞石他们肯定更信任自己栽培出来的左右膀臂。
至于说完全落魄的那些旁支——且不说如宋珞石这种还保存了望族体统的旁支,会不会对此有意见,从而引发争执,而且这个争执的结果,落魄的旁支肯定争不过宋珞石这种尚有余力的旁支,到时候宋珞石他们赢了之后,对蒲妈妈等人印象可想而知!
单说,即使宋珞石他们高风亮节,任凭蒲妈妈他们投靠落魄的旁支族人。
但这么做,对蒲妈妈他们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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