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亏简虚白能说得跟真的似的!
好像显嘉帝真的是因为兄弟全部不争气,不得不拖着病体接过帝位——实际上这位先帝斗得比谁都狠,所以才能赢好吗?
但就好像群臣不敢说显嘉帝其实不受惠宗皇帝喜欢一样,他们也不敢说显嘉帝是靠勾心斗角夺得帝位!
毕竟,显嘉帝是公认的明君。
然后看看史书:古往今来哪有明君是靠勾心斗角上位的?那必须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的一致推举,人家实在推辞不掉,才勉为其难的登基嘛!
而裘漱霞被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抚了把短髯似笑非笑道:“正是这个理儿!当年先帝抱恙登基乃是因为其余皇子皆非明主,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挺身而出!但现在太子殿下却不然,既然如此,咱们又怎么能让太子殿下拖着病体操心呢?即使卫尚书不疼外孙,想必陛下与皇后娘娘也不忍心吧?”
卫溪冷冷扫了眼简虚白,卫家虽然早就知道燕侯府选择了肃王,但这还是简虚白第一次在朝会上公然站在肃王那边——可见肃王平安归来且出现在朝堂之上,尽管这位王爷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所起到的效果却已经开始展现了!
“若许太妃不曾自.尽……”卫溪想到这儿暗叹一声,掐断这种不合时宜的遗憾,出声道:“照裘侍郎与燕侯言下之意,是有比太子更合适的新君人选了?既然如此,两位却为什么迟迟避而不谈?咱们做臣子的,上忠国家君王,下抚黎民众生,乃是份内之事!”
“方才裘侍郎口口声声说新君当尽早而决,却为何又自己在这里不断的兜圈子呢?!”
第五百四十七章 朝堂上(下)
见卫溪步步紧逼,裘漱霞却是夷然不惧,又抚了把短髯,似笑非笑道:“卫尚书说我与燕侯兜圈子,但卫尚书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兜圈子?本来陛下去位,太子殿下作为陛下唯一在世的男嗣,于情于理都该陪着陛下退居帝陵,侍奉膝下的!更不要讲太子殿下如今遇刺受伤,卧榻不起,根本承担不起治理国家的重任——先帝的血脉有几位,咱们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环顾朝堂上下,略略提高了嗓音说道,“大睿自太祖皇帝陛下定鼎,至今享祚已有近半百之年,虽然蒙诸位先皇帝之泽,如今的大睿可谓是欣欣向荣盛世太平,但也正为了不辜负前人心血,陛下退位之后接任的新君,无论才德康健,都该担负得起这万里河山!未知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朝臣们彼此望了望,都没什么意见。
因为最后成功登基的新君肯定都会是才德兼备的,这个说辞不过是把太子排除在外罢了,而卫家跟卫皇后现在都已放弃了支持太子登基,所以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好争论的呢?
“裘侍郎只顾盯着才德康健这一面,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不说呢?”卫溪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自古以来,合乎礼仪廉耻的帝位传承,无非是两种:兄终弟及,父死子继!”
说到这里朝丹墀上拱了拱手作为歉意——实际上这几天的朝会都是朝臣们自发开的,端化帝根本没来。
毕竟皇帝现在什么事都说了不算,坐在上面冷不防的还要听见底下人揭他伤疤捅他刀子的话语,端化帝傻了才会跟以前一样天天乖乖儿的坐过来受气呢!
所以借口上回的当众晕厥需要静养,皇帝现在是索性躲起来等结果了。
不过正如卫溪之前呵斥裘漱霞的一样,现在虽然没人把端化帝当回事了,可他既然顶着皇帝这个身份一天,做臣子的就不好对他失了该有的礼数。
尤其是有政敌在的场合。
此刻卫溪放下手才继续道,“虽然说当今陛下正当壮年,而且康健太平,然而陛下既然要去位,这新君当然也该遵循这两条规矩!”
如果裘漱霞现在点了头赞成了他这话的话,那么也就等于承认,目前有资格竞争新君的,只有太子、庶人陆鹤浩以及蜀王。
其他人如果打帝位主意的话,那就是不合礼仪廉耻,就是篡位!
裘漱霞当然不肯这么说了,他眯起眼,淡笑:“这么说来,卫尚书的意思,是在太子与庶人陆鹤浩之中选择一位?蜀王殿下即将起程前往帝陵守孝,卫尚书乃礼部尚书,又是大族出身,最懂最重礼仪不过了,一定不会打扰蜀王殿下履行许太妃的临终遗言的对吧?”
“裘侍郎似乎并不赞成?”卫溪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平静道,“我倒是差点忘记了!裘侍郎从前就是支持肃王殿下的——今日更是引了肃王殿下上朝。这么说来,裘侍郎却是想推举肃王殿下承位了?”
他边说边用冷淡的目光打量着肃王,这位先帝唯一的嫡子比数年前长高了一截,许是藩地苦寒的缘故,也瘦了一圈。
但卫溪更加注意到的是,肃王眉宇之间的稚气与天真,都已被磨灭了不少,此刻望去,竟是一片平静,隐见坚韧。
“苏家果然没有让他平白耗费这数年啊!”卫溪端详着那张清秀中已经略具威严的面容,心底有着苦涩与不甘的叹息,“若非端化误我卫家,太子在皇后的栽培下,又岂会弱于这陆鹤骨?!”
他的嫡亲外孙太子,论天赋也未必比肃王差了去。
而且卫溪坚信自己长女的教子手段,绝不在苏太后之下。
但他的女婿把这一切都毁了。
卫溪定了定神,按下无用的情绪,淡声说道,“肃王殿下呢?您这千里迢迢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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