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人想到,端木老夫人虽然跟故城阳王前后生了三子一女,却只有一个女儿活到成年。
然后这个女儿还死在了端木老夫人之前。
如果不是仪水郡主好歹还留了个简虚白下来的话,估计端木老夫人根本撑不到今日。
“说到江南宋落魄到今儿这个地步,奴婢也觉得怪唏嘘的。”婆子决定岔开话题,干咳了一声之后,说道,“记得那时候人人都以为宋家摘桃子摘得那么利索,苏家是赔了嫡女又折兵,尽给宋家做嫁衣了!按说纪南公那样厉害,即使去得早,怎么也该为江南堂留些后手下来罢?却没想到纪南公一去,江南堂会衰微得这么快!”
“后手再多,后人不争气,又有什么用?”端木老夫人叹息,“端化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
婆子见她不提自己的事了,这才松了口气,复笑道:“您说的正是——不过,纪南公到底是帮了先帝那么多的,怎么后来韦王妃改嫁到衡山王府,先帝居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还罢了,当年那柳氏胆大妄为,居然将奶奶卖与鸨母!这事儿被韦家闹起来后,御史上奏弹劾宋缘,陛下竟然也无回护之意,愣是看着宋缘丢了官!”
“要不是顾韶念着旧情从中斡旋,那宋缘那回丢官后,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起复呢?”
“你指望先帝那种人知恩图报,那也忒天真了!”端木老夫人闻言冷笑出声,淡淡道,“何况宋纪南早先想摘苏家的桃子,且差点成功了!他活着的时候,苏家斗不过他,只能忍着;他死之后,撇下个寻常内宅妇人的庞氏,以及空有才学却痴迷韦氏的独子,苏家怎么可能不趁火打劫?!”
说到这儿,老夫人朝后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那个苦命的外孙媳妇,怕是到这会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生身之母,与她的生身之父在一起足足十年,中间没有侍妾没有外室,却只生下她这么个女儿!而宋缘与韦氏分别成家之后,反倒是接二连三的有儿又有女了?!”
婆子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宋缘跟韦梦盈之所以一直无子,竟然是因为被做了手脚!
其实这个问题以前也不是没人怀疑过,宋缘跟韦梦盈乃是少年夫妻,按说他们在一起的那十年,是最容易生儿育女的时候。
何以两人想方设法,也只有了宋宜笑一个女儿。
和离之后各自婚嫁了,按照这时候的标准来看,双方都已不再年轻——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接连生下子女来?
尤其是韦梦盈,她生下安阳郡主陆萃儿时,算算年纪已经将近四十!
都是可以做祖母的年纪了!
只是怀疑归怀疑,到底不关自己的事,这两位身份又都不寻常,自然没人多事的追根问底。
但在如端木老夫人这类人眼里,不用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婆子所以吃惊:“宋缘跟韦王妃当时年轻,尤其韦王妃出身低微,不识高门大户的手段还罢了,那庞氏好歹是纪南公的结发之妻,她婆婆乃是东胡刘氏嫡女,很是教诲过她一段时间,怎么竟也没发现这蹊跷?!下手的又不是咱们锦绣堂!”
锦绣堂因为得过神医季去病的独家传承,在医毒这两项上,有着明显领先另外五家的优势。
但苏家却不然,他们做的手脚,照理来讲是瞒不过宋家的。
“宋缘跟韦氏成亲十年方分离,这么长的时间庞氏当然不可能没发现问题。”端木老夫人淡淡道,“这就是我说庞氏只是个寻常妇人的缘故——你该知道,宋纪南是不满意韦氏这个儿媳妇的!”
婆子愣了下,说道:“这个自然,那韦氏的出身,哪有资格做江南堂主母?更不要讲,纪南公当时已经属意了顾韶之女!”
“但宋纪南还是向宋缘让步了,甚至为此对顾韶毁诺。”端木老夫人嘿然道,“这是因为宋纪南知道轻重——但庞氏,她统共就宋缘一个儿子,你以为她会喜欢那个出身不高、把她儿子迷得死去活来、不肯让她儿子纳妾、也不肯下狠功夫讨好她的韦氏?!”
“庞氏……庞氏故意……?!”婆子大吃一惊,“可宋缘是她亲生儿子啊!”
——有个只有她们主仆知道的事情,当年端木老夫人才听说简虚白择了宋宜笑为妻时,也是大失所望的。
那时候老夫人虽然没有见过宋宜笑,但凭借对宋宜笑身世的了解,委实不看好这个寄人篱下的女孩儿做自己的外孙媳妇。
这不是老夫人嫌贫爱富,主要是觉得这种经历的女孩儿,多半懦弱自卑,撑不起燕国公府,更遑论端木老夫人手里的锦绣堂。
老夫人当时心目中完美的外孙媳妇人选,是现在的富阳侯夫人苏少菱。
但因为听说简虚白自己喜欢宋宜笑,老夫人沉默半日后,只道了句:“罢了,依他罢!孩子自己喜欢就好。”
简虚白当时表达出来对于宋宜笑的喜爱,哪儿能及宋缘当时对韦梦盈的痴迷?
然而端木老夫人还是让步了。
原因无它,舍不得拗了简虚白的意思。
端木老夫人只是简虚白的外祖母,隔了一代,尚且这样心疼晚辈;那宋缘可是庞氏亲生的!
换了端木老夫人,如果她有儿子活到成年,娶了一个她不喜欢的儿媳妇,她就算不高兴,也不可能在明知道儿子会伤心的情况下拆散他们——除非那个儿媳妇做出触及她底线的事情,比如说偷人啊谋害亲夫什么的。
而韦梦盈虽然有种种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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