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凭盯着恢复平静的夜空继续看了十来秒,才收起目光,刚想趁机冲雷浮潮卖两句可怜,雷浮潮率先一抬手,“嗖”地一声,他吓了一跳,认出那是烟花爆炸以前从地面蹿上天空的声响。
雷浮潮准备了烟花。
十年前那会,大部分城市还丝毫不限制烟花爆竹的燃放,彼时凡是重要角色杀青,剧组都有放烟花的传统,这也成了萧凭争夺饰演男主角机遇的一大动力。
雷浮潮揶揄过他,叫他至少不要在其他演员杀青放烟花的时候眼神太过快乐,他遗憾欲绝地记住了,从此不会对其他演员做这么没情商的事情了。
当然,除了雷浮潮。
尽管他们两人都知道、经纪人柳翩和全剧组的人也都知道,只要他们中的一方还没有杀青,另外已经杀青的一方也不会离开,但庆贺烟花还是要放的,这是一个彩头。
每次轮到雷浮潮先杀青时,他不单随便萧凭活蹦乱跳,还会悄悄请柳翩再送一大堆烟花过来,把它们分成三批,在萧凭惆怅剧组的烟花放完了以后,把萧凭拉到一旁,再给他放一会烟花。
萧凭就会快乐续航。
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人是很不知足的,即使一时被满足了,其后安静片刻,也会重新陷入惆怅。
也就是所谓的“热闹结束后,心情最冷清”。
到这时,雷浮潮手里还剩下两批烟花,可以对照着萧凭入睡的时间匀称地安排一下,如法炮制,告诉他他还能再快乐一把,晾他一晾,再来一次……
不出错的情况下,最后一批烟花放完,萧凭就该彻底困了,不管是不是仍然不满足,在白日巨大工作量和夜晚频繁兴奋的推力下,沾到枕头就能睡着。
这时候纵使还有一点点不甘心,只要雷浮潮和他一起躺下来,轻轻拍一拍他的手背,他就会秒睡了。
这次雷浮潮准备的烟花不多,因为萧凭今晚要动身回s市,用不着他一路布置到睡前的最后一秒钟。
——“嘭!”第一朵烟花指天直上、碎裂摇曳的瞬间,雷浮潮不清楚萧凭是不是也在和他回忆一样的事情。
直到萧凭似笑似叹地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又在戒指上亲了一下。
其实下午雷浮潮另还记起,萧凭说不定是早就想过要向他求婚的。
六年前,他们身边的所有人和圈内的主流猜测都认为萧凭的影帝稳了,只要人到现场去,这个奖项就不会花落别家。
两个人一起兴奋万分地为那次到场做准备的那几天里,萧凭一直在唱:“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走路也唱,洗澡也唱,切水果也唱,看他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活跃。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萧凭对他有爱情方面的意思。后来想想,哪怕没有在领奖台上公然出柜的野心,萧凭大概也是想要抱着奖杯对他表白的。
事到如今,既然结果终归差不多,雷浮潮没再提起这件扫兴的陈年往事。
两人坐在台阶上像郊游的学生似的,相对心情不错说说笑笑地吃完了陈健谈打包的热饭菜,放完了手头所有的烟花,转身上楼。
一回到包场的楼层,萧凭就下意识地感到有哪里不对。
但他浏览了四周一遍,一时没看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不禁求证地给身边的雷浮潮投了一记眼神。
“人变多了。”雷浮潮轻而易举地看懂了他的眼神,言简意赅。
果然,萧凭又仔细看了一看,人多了,生面孔也多了。
剧组里有些工作人员,要么因为来去匆匆,要么因为毫无正面交集,演员是没有机会一一认全并深深记住的,所以有几张萧凭不熟悉的面孔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萧凭不熟悉的面孔未免有点太多了。
他原本以为雷浮潮是自己的盟友,还想确认一下生面孔中兼任副导演的雷浮潮认得几个,结果还没开口发问,就看出他们似乎大部分认得雷浮潮了。
他们一个个端着酒杯缓步晃近,和雷浮潮寒暄握手,报以祝福,再冲他绽开灿烂而不失鼓励的笑容。
萧凭:“……”
诚然雷浮潮人缘好,但他真的不相信这是巧合。
萧凭一头雾水地横了一眼雷浮潮。
雷浮潮扬着眉头也横了他一眼,眉眼间有压抑不住的暗暗得意。
一下子,萧凭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连忙四处转头去瞧为人最严肃的陈星,最终捉住陈星待在场记身边,表情七分哭笑不得三分好奇,也在朝他们这边瞧。
萧凭心跳如鼓,拉着雷浮潮转了个身,也洋洋得意地小声提问:“放烟花,你怎么不上天台啊?”
雷浮潮只还了他微微一笑。
猜测得到了变相的确认,萧凭犹还不甘心,搁下酒杯一阵风重新跑回了楼下,迈出饭店的大门十一二步,回头观察。
他没猜错。
饭店门外的巨大led屏上燃烧的光字写的是:“二楼:《瓦碎》剧组杀青宴;新郎雷浮潮,新郎萧凭,游客喜酒。”
靠。
萧凭震撼得哑口无言。
明明他们整个剧组来到饭店前的时候,led屏上还没有后面这行字。
雷浮潮简直是不疯则已,一疯冲天。这他妈能没有生面孔吗?恐怕整个影视城里凡是有空闲、听过雷浮潮大名有心结交他的人统统都会来,不管是演员、剧务、导演还是经纪人。
并且这种办酒方式萧凭以前也有所耳闻,通常它不叫这个名字,雷浮潮应该是为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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