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顾繁朵便第二次失态了。
对涂恩恩失态了,因为她今天打破了自己的规则,问了即将29岁的涂恩恩为什么保持单身?
而涂恩恩的回答,也是她内心的坚持。
可不管怎么说,梁时时那天的话确实也刺痛顾繁朵。
这便是促使顾繁朵今天去法务部的原因。
早晨,顾繁朵看到那个坐在红色法拉利里的男人,看着他载着黄裙女子翩然远去。孑然一身的她来到公司,站在蜜色大厦最高层的落地窗前,俯视脚下穿流的车辆,她忽而灵光一闪,想到当年那份寒子时亲自经手的《初心未泯》出演合同。
手指摩挲着这一行力透纸背的字,顾繁朵拿起手机,一个一个数字地输入,表情紧绷,眼里流露出她自己看不见的期待。
输好了这一串号码,顾繁朵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
将数字一个一个消除,顾繁朵啪地将手机翻过来扣在桌子上,她仰靠着椅背,闭上眼。
莫名其妙地,她的脑海里浮现:
“安妮娜,今晚陪我?嗯?”
下午h对安妮娜说的这一句,如魔音绕梁般,机械地在顾繁朵的脑海里重复。
“我在想什么?那位h先生不过是酷似他……酷似而已,不是他!”
顾繁朵坐直身子,甩了甩头后,胳膊肘枕着桌面,素白的手按.捏秀挺的山根……
沉默一会儿,她又抓起手机,将那一串号码快速输入,抱着一种伸头一刀的必死信念,按下拨号键!
等待的时间里,顾繁朵心道:你不是少女了,你是一个母亲!要勇敢!
2009酒吧。
舞池里红男绿女随着激越的音乐,疯狂地陶醉地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群魔乱舞。
这样的喧哗与骚动,反衬托长长的吧台斜后方的某个角落,分外地冷清。
可,忽然特别定制的手机铃声像一声高亢的鹤唳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名黑衣男人,衬衫领口随性地散开,像画家笔下勾出的不羁而优美的线条,露出精致的锁骨,昏暗里,泛着光泽的肌肤……整个人散发着慵懒而狂野的上位者气息。
然而,几乎是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男人猛然坐直,身体紧绷如弦,砰地放下酒杯,抓起不停振动的手机!
手指滑到接听键时,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
竟……
熟悉到骨子里。
男人神色凝滞,修长白皙的指点在接听键处……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热闹的酒吧,而是处于天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没有星光,却到处都是星光。
是雪。
是穿着雪一样白的连衣裙的女孩子,浑身都在发光。
呵,是她打来的?
男人墨黑的眼微微眯起,表情如狐狸,脑海里浮现一道秀丽的剪影,她往前走,走进了法务部,一直没有回头。
心软只限十几秒,指尖滑动,戳下挂断键。
顾繁朵,你是什么意思?
顾繁朵,不是所有人都会等在原地。
五年又八个月,我的热情,我的期待,早已消磨殆尽!
这一次的游戏规则,我来定。
这个号码是有人使用的。
当电话嘟嘟嘟许久之后,顾繁朵的心寸寸凉了之后,机械的女声提醒她,“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这意味着,她被人主动挂断了电话!
这意味着,六年前的这个号码,一直有人在续费,一直在使用中!
那个人!
那个人!
他在!
他在的!
他还活着!
和她活在一个星空下,同一片阳光里。
只是,她不知道他所处的具体位置……
顾繁朵双手握着手机,嘴巴抿成一条线。
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夜晚,当第一颗泪水坠落,隐忍六年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刷地浇湿了脸,两条小河蜿蜒而下,在下巴汇合,打湿了衣衫。
但是,她没有哭出一点声音来。
顾繁朵只是抓着手机,蹲在椅子和书桌之间的空隙里,蜷缩成胎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默默地掉眼泪……分不出这眼泪是因为狂喜,还是因为大悲。
“寒子时,你去死!”
“寒子时,你怎么不去死!”
“寒子时,你还活着!”
“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等待的太久,精疲力竭,心都快坚硬如石。
顾繁朵一时竟无法承受这突然而来的希望!她整个人都凌乱凌乱了……
壁钟滴答滴答提醒时光的流逝。
顾繁朵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等她宣泄过后,找回几分理智,要站起来时,双脚双腿已然麻掉!
顾繁朵撑着桌子,缓了几分钟,才找回感觉,不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悲的人类!诚然,失恋的人可能会活得如行尸走肉,但她的身体还是会发出各种警报,饿了,肚子会唱空城计;困了,上眼皮会亲下眼皮;伤了手指,神经中枢会将痛感传入大脑……没有爱情,不会死的;没有面包,才会饿死。”
所以,寒子时,你躲啊!
有本事,你躲我一辈子啊!
曾经的我死都不怕,又何惧你躲避我!
如今的顾繁朵什么都有,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你慢慢地耗!
嗒一声。
推开一间房的门。
顾繁朵蹑手蹑脚走进去,俯***,将安安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为他掖好被角,温软的唇瓣印落他的眉心。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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