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罗马假日客栈前,停着一辆外边看着极为普通,里面却华丽异常的超大号马车。一名身穿浅蓝布衫的俊秀少年牵着一名鹅黄长裙的貌美女子上了车,然后后面数个姿色不凡的女子依次上车。客栈里早起的客人和外边逛早市的闲人议论纷纷,说这少年是某某官宦子弟,又说是某某富商的独生子,重点都是他妻妾成群且各各貌美如花多么幸运云云。
马车里莺莺燕燕一时间也因这些传闻而议论纷纷。少年半磕着眼,眉头皱了又皱,终于不耐烦地喊了句:“都给我闭嘴……吵死了……老子,唔……要睡觉……睡觉……”头一点,靠在眉娘肩上就睡死过去了。
见此状,一车的女子又开始哄笑,被眉娘眼一瞪,想笑却不敢笑,掩着嘴,肩膀直抽。帘子一掀,柳生抱琴进来了。
“如何?”眉娘问。
柳生看了眼熟睡的少年,压低了声音:“都按公子说的安排妥了。不管谁敢来查他,我们都会反过去查他个底朝天!”
眉娘点点头,又问:“行之那里呢?”
“今日掌事交接,怕人多口杂,我们另外从西港口出发。再说,”柳生顿了顿,下巴朝南玉调那扬了扬,“你看他那样子,还能去参加仪式么?”
一车女子又咯咯笑了起来。
于此同时,一辆红木马车停在了客栈前,一名面色冷峻的劲衣男子率先跳下车,恭恭敬敬立在马车前,垂首道:“主子,到了。”
修长的手指从内撩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接着是青丝玉冠。嘈杂的人群似乎突然静了一下,都去注意那人眉心细小的如血朱砂,竟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下的马车,回过神时,那人已撩开一袭珠光黑袍,抬脚踏上客栈前的台阶。听到身后一马车里女子轻轻的脆笑,他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其实并不在意,只是顺应了直觉做了个回头的动作。
原本睡熟了的南玉调在那一刻莫名其妙醒了,忽然瞪圆了眼珠子,如遭电击般怔了怔,挑开窗布,却只见到穿着黑衣的颀长背影,信步踏进客栈。
“怎么了?”眉娘凑过去担心的问道。
南玉调摇摇头放下窗布,睁眼坐在原地半天不出声。车里一下鸦雀无声。
柳生放下琴:“公子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南玉调抬眼定定看了他许久,皱着眉问:“我那坛子桂花酿是不是忘了带?”
柳生真的想爆口了,他气急败坏地瞪着南玉调:“就为这?”
南玉调想了想:“嗯……顺便再带点儿龙须酥。对,龙须酥,就这样,没了。”
柳生的指骨嘎吱一声响,一撩帘子下车了。车里又乱哄哄笑倒一大片胭脂水粉。唯独眉娘笑不出来,刚刚那个背影,虽然只看到一点点……但是……她不敢多想,偏头看见南玉调一语不发干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位爷是住前院啊还是后院啊?”小二一眼就看出这人大有来头,收起探寻的目光,很专业的笑容,开门见山。
冷峻的男子不着声色地上前一步,隔开小二和黑袍男子的距离,递给小二一锭银子:“挑清净的。”
小二抛抛银子,笑道:“谢爷打赏。不过爷有所不知,入住小店还得先付垫钱。”
冷峻男子蹙眉,盯着小二。
小二耸耸肩:“爷,这是小店的规矩,小的不敢妄言。”
“飞廉,”黑袍的正主开口了,眉眼间仿佛漾开一湖碧波,温良如风,“早闻三江口有客栈不同于他,你不得无礼。”
“是。”名为飞廉的男子交了定钱。
小二领着两人穿过前堂,推开背门。见一方荷塘姹紫嫣红酿出清凉的风,这对于任何历经路途奔波的人来说都是受用的。黑袍男子剑眉一扬,黑眸毫不吝啬赞赏之意:“果然别有风情。”
“爷喜欢就好。那边渡船接送,二位请自便。”小二笑着关了门。
“这小二实在嚣张!”飞廉不悦。
“你希望他一直跟随左右?”黑袍在风里飘,阳光下隐隐显出上面的巧织。
“那倒不是……”
“那就对了,”黑袍男子轻笑:“想必是主人家的意思,考虑到了住后院的客人非富即贵,花大价钱住的客栈不是想隐藏行踪就是为了图个清静……呵呵,看来,三江口果然变成了个有趣的地方。”
飞廉不语,事情进展得不顺利,一路都难得见主子笑得这般轻松。
船不大,也就普通采莲船的模样。船夫黝黑,半张脸都掩在斗笠下边,见两人已站稳,吆喝一声,船篙一撑。
“等等——”
远远一声清亮的喊声,两人回首一望,正见一名青衫男子跑过来,至岸边,足间一点跃出数米,再在莲蓬上一点,轻巧落在船上,对船夫抱怨道:“让你等等,还撑那么快!”
“好轻功。”黑袍男子道。
柳生愣了一下,抱拳道:“过奖了。”说完信手拍拍袍子问,“公子第一次来小店罢?”
黑袍男子听他一副主人家的口吻,当即点头反问:“这客栈是公子的?”
柳生摇摇头:“在下柳生,不过是客栈的琴师。不知公子是?”
船有些不稳,黑袍男子也站得纹丝不动,转了转拇指的玉扳指:“原来是七弦琴鬼柳生!在下一介商贾,竺自恢,东珠人。幸会幸会。”
柳生哈哈一笑:“想不到东珠居然也有人知道‘七弦琴鬼’这名号。”
竺自恢笑意不减:“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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