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嘴里冒出的污言碎语,楼洵都为他们面红耳赤,害怕脏了自己的嘴。
更别提告诉七王爷,污了他的耳根清净。
走在前方的容曙并未注意到身后楼洵的小动作,当然就是知道,他也是不屑于在意一个仆人的心思的。
他现在志得意满着,满心欢喜地想要向他的手下败将炫耀一番。
纵使墨轩他再过天之骄子,又如何?
这天下依旧是属于他的,而墨轩一点也分不到。
容曙的眼中闪现出恶毒的光芒,他愉悦的畅想着:墨轩会对他俯首称臣的画面。
他不仅分不到一杯羹,他还会万劫不复。
如若此刻容曙面前会有一面镜子,他就能够看到,他的眼神正如他的母后在看向皇贵妃时,才会出现的眼神一般淬满了毒,满是妒恨。
但是谁在乎呢?容曙已经赢了。
他不仅夺得了皇位,还让墨轩身败名裂了。
可是,这样还不够。
因为这不足以让墨轩深陷毒沼,永无翻身之日,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
容曙的计划早已在心中酝酿许久,直至发酵,生根发芽。
只待一朝胜利之日,释放出来。
此时,就是时机已到。
容曙推开长生殿老旧的大门,“刺啦”的开门声在空旷的大殿中传响回荡,显得格外的尖利,刺耳,积压的尘灰扑了他一脸。
容曙忍不住皱眉,厌恶的用手当做扇子,在鼻前扑打着,一连打了十几个响亮的喷嚏。
自从皇贵妃去世后,墨轩与墨秋凉就一直居住在长生殿中,皇上虽有心将他们接到自己身边管教,却被皇后以“不合礼数”为由,阻拦了,他只得作罢。
没了皇上的干涉,他们二人的日常起居就由皇后拿捏。
皇后与皇贵妃是出了名的不合,试问她哪会对他们尽心尽力。
皇后是巴不得让他们软禁在宫中,自生自灭的。
长生殿中央放置着一个圆炉似的小型祭坛,祭坛上放置着一个神龛,神龛上摆满了祭品。
祭坛前正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在磕头祈祷着,口中念着容曙听不懂的梵语。
他一身素净的白衣,稚气j-i,ng致的面容上满是虔诚。
容曙一见他那副圣洁,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就会心生厌恶。
也是,娼妓之子在他们这些自以为名门望族的眼中,就似地上的尘灰,丢弃的草芥,怎么可能担得起那般高洁的信徒之名?
墨轩显然是听到了容曙开门时,发出的声响,却仍然跪在神龛之前。
容曙看得十分清楚,那供着的牌位上,刻着的名字分明就是“沈凌——扬州艺伎”。
他忍不住怒从心来,走上前,一脚踢翻了祭坛。
祭坛上的香炉倾倒在地上,香灰播撒了一地。
墨轩这才有所反应,转过身,上挑的凤眸中浸满了冷光。
这是容曙之后,总会在睡梦中惊醒时,才会想起的眼神。
就如积雪初融的冰川一般,又似未开刃的匕首一样。虽然细小,却不容小觑。
墨轩转过身,行礼作揖,一身清傲的矜骨:“三皇兄。”
片刻后,见他不答,他才似如梦初醒一般,再次唤道:“叩见新皇。”
容曙顾不上他的无礼,黑着一张脸,双眸紧紧盯着青石地板上的烟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墨轩双手安静地搭在衣裳上,轻声道:“皇弟正在为祉国的百姓祈福,为国家气运而祈祷上天垂怜。”
“毕竟是三皇兄继位了,皇弟不愿让黎民百姓再重蹈四皇兄的覆辙。”
“三皇兄,也还记得四皇兄是怎么死的吧?”
容曙的身体倏然一僵,他的四弟容徽是如何死的,他当然知晓,而且称得上是一清二楚。
因为,容徽正是由他亲自动手,为了威慑墨轩,在他眼前,将他的头按入水中,硬生生憋死的。
后来,容曙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收买了一个四弟的随身太监,就以“天气回暖,水面过滑,不幸开裂,溺亡其中”的理由,而匆匆将他的同胞兄弟埋葬了。
最开始,容曙也不曾想过会害死他。
因为,容徽比他小三岁,当时也不过二十有五,若是奋力挣扎,是一定能逃脱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溺水而死呢?
而之后,容曙才知道容徽自幼就是恐水的,就因其r-u母曾在不经意间,将其抛入了水中。
因此,容徽就留下了y-in影,一遇水,就会全身僵硬。
这一点,容曙很难不怀疑自幼与他亲近的七皇弟是知晓的。
何况,那天他也在场,若是有心阻止,怎么会让他溺亡?
即使他也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幼童,容曙也很难不对他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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