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仪凤病了,很重,多种重症同时“光临”,她的身体几天时间就垮掉了。
自那日淋了雨到现在已有七八天了,汪仪凤一直昏昏醒醒,神志模糊。最初,她脸色涨红,浑身滚烫。沈妍对脉理不甚通,从症状上观察,认为她是内火外湿引起的感冒发热,就按高烧的疗法给她开、刮痧,又配了些药材煎服。
这几天,她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嘴里不停说话,谁也听不清她说什么。她的身体有时候烫如火烧,有时候凉如冰镇,冷热循环,不停地折磨她。
沈妍以为她得了疟疾,就到城外采来青蒿、蛤蚣草等治疟疾廉价草药,又到药房配了些治疗疟疾的药材。用了两天药,再配合提高免疫力的理疗方法,不见效,症状反而加重了。沈妍无奈,就到医馆去请大夫,大夫也认为是疟疾,开了几副价格偏高的药。直到今天,已经吃了三天,仍看不到有一点好转。
“姐姐,娘是不是要死了?呜呜……”沈蕴这几天哭得眼睛红肿,嗓子嘶哑。
“蕴儿别哭,娘不会有事的。”
汪仪凤本身就是较为传统的女,又沦落到此,不可能再给沈妍创造条件和财富。但是,她是这身体的娘,是沈妍在这个时空血脉相连的亲人,为了他们姐弟,汪仪凤担当了太多,付出了太多,却没过上一天安宁日子。所以,沈妍下决心要治好汪仪凤的病,哪怕倾尽所有,都要让她活下去,风光一次。
“姐姐,娘流血了,血……”
沈妍正在喝水,听到沈蕴的惊叫,回头一看,吓呆了,一口水呛得她剧烈咳嗽。汪仪凤的鼻腔和嘴角都淌出暗红色的血,身体不停抽搐。她的脸庞、脖颈和露在外面的手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血红,紫青色的血管凸出皮肤,异常恐怖。
“娘、娘……”沈妍扑过去,双手哆嗦,好半天才到汪仪凤的脉。
沈蕴吓坏了,紧紧抓住沈妍的衣服,哭得满脸是泪,“姐姐、姐姐……”
沈妍虽说对脉理不怎么通,但她出身中医世家,耳濡目染,对一些病症还很了解。她给汪仪凤诊了脉,又观察了症状,基本上确定了汪仪凤的病情。
汪仪凤这几天忽冷忽热,可她得的不是疟疾,按疟疾下药本不对症。她因急火攻心,又淋冷雨引起了重感冒,但她现在的病早已不是单纯发热了。她的病因就是由于长期劳累、营养不良引起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损伤的综合症。
常听人说有的人会累死,其实累死的人并不是一下子就没命的。而是因昼夜劳作、缺乏营养而引起的脏器受损开始,渐渐加剧,就象汪仪凤现在的症状。
要治她现在的病,必须有通脉理的丈夫随时诊断,还要服用名贵药材,吊住她这口气,增加营养,慢慢调理,鼓励她活下去,重燃求生的希望。
汪孝贤一家虽说受家族牵连强返原籍,但汪仪凤仍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就因嫁给了沈承荣,她由小家碧玉变成山村农妇,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为了让丈夫金榜题名,她下地耕种、持家务、侍奉公婆、养育儿女,付出了心血,饱尝了艰辛。但她有希望,她期翼丈夫为她挣一个诰命的封衔,从此过上好日子。
千里寻亲,受尽苦楚,到达京城却要面对那样的结果,她对丈夫的希望破灭了。但她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为了孩子,她还要透支仅存的力撑下去。长途跋涉来到金州,惊闻哥哥被谋害的消息,她实在撑不住了,不得不倒下。
一个人的心弦崩得太紧,一旦断裂,身体难以承受,生命苟延残喘。而汪仪凤又因多年辛劳,身体受损严重,长期缺乏营养,导致气血亏虚。以前对于汪仪凤来说生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她不敢病,可身体虚损严重,由不得她了。
“蕴儿,快,你去平家药房请平大夫。”
沈蕴犹豫了一下,匆忙往外跑,和正准备进来的客栈小二撞了个满怀。看到小二满脸倨傲冷漠,沈蕴很担心,退回来拉住沈妍,与小二怒目对峙。
“蕴儿,你快去请大夫,一定央求大夫带几片人参过来。”
沈蕴点点头,很不放心地瞄着小二几眼,触到沈妍安慰的眼神,才去请大夫。
小二踮着脚,笑容邪气,“真是有钱人,还吃得起人参,有钱还不交房钱?”
“我们欠房钱吗?”沈妍斜视小二,冷哼一声,接着给汪仪凤擦血。
那日,汪仪凤昏倒在雨地里,沈妍姐弟无法挪动她,就在雨中哭叫求助,有几个好心人就帮他们把汪仪凤抬到最近的一家小客栈。掌柜听说他们来金州寻亲不遇,也知道他们没钱,就把他们安排在一间下等房里。当时说好除了住宿,客栈还包他们母子一天三顿茶淡饭,一个月共二两银子,先交半个月的。
“怎么不欠?掌柜不是告诉你们现在房钱一个月三两了吗?提前五天交。”
“你……”沈妍不想跟小二废话,又说:“等我弟弟请大夫回来,我就去找掌柜的,亲自交给他,不用你倒手,你要是再聒噪,我就跟掌柜说你想贪污?”
小二怕掌柜,气呼呼转身往外走,又回头威胁沈妍,“你等着,有你好看。”
他们刚住进来几天,掌柜就以他们煎药、用热水很多、怕病气过给别人等理由,给他们把房钱加到三两,十天一交,每次交一两。汪仪凤病得这么重,不能挪动,再说哪家客栈都不愿意收留病人。沈妍无奈,只好答应加房钱。
到达金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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