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地而宜,也是因地域不同,那些都是千里之外的事……”
“你们好笨哦,若是千里之外的事,去借来就好啦,好笨哦。原来世上只有娘子最聪明!”
“……”
面对人去楼空,范畴不胜恼怒。那个女人,以为一走了之当真就能无事?她怎会天真地认为他无法获她行踪?纵有去恶或是风神的结界相护,那也只是时日早晚而已!
“爹,他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所为实在太过了,竟逼得恩人娘子为躲避我们,背井离乡。”范程面带愧色,闷声道。
范颖轻嗤,“你不是嫉妒宝儿吗?怎眼下给忘了?”
“你少来冷讥热讽!”范程冷言反击,“难道你不希望娘回去?”
“我自然希望,但我更希望娘快乐!”
“你……”
“你们两个,住嘴。”范畴颜凝如冰,缓缓转过身来,双目直视女儿,“你也认为,你娘以前不快乐吗?”
“世上会有女人在面对丈夫婚外寻欢时快乐吗?”
“这样的话,你从前怎不对我说?那个罗缜竟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使你可以信口断言你娘不快乐?”
范颖轻摇螓首,晦涩一笑,“爹若硬要以为这是恩人娘子灌输给颖儿的,颖儿知道不管我说什么爹都会如此断定,随爹高兴就好。只是,颖儿的确很后悔。颖儿那时,只顾自己欢愉,尽管屡次看到娘落泪低泣,不仅没有去体谅娘的悲苦,且屡屡违背娘的叮嘱,使娘伤心之外还要为颖儿操心,着实不孝。”
女儿的话,使范畴心臆抽紧,眸色沉幽。
“娘救我之前,曾抱住程儿哭泣,爹不妨问问程儿娘那时说了什么。”
范畴目投儿子。后者面色一窒,憋唇未语。
“你娘说过什么?你怎从未对为父提起?”
范程暗瞪其姊一眼,不得已道:“娘说,下辈子若还是狐狸,亦不会修炼修道,就做一只唯知道食睡的畜生最好。下辈子若是猪是狗化作人口中食,会感谢上苍仁慈……”
……做只狗、做只猪都好,只要不和你见面……
下辈子若是猪是狗化作人口中食,会感谢上苍仁慈……
良之心话在前,亲子话随后,这世上怎会有这等锋利的割心刀?范畴以拳抵胸,紧咬的牙关间问出一句:“你娘她为何这样说?”
范程垂首,娘那时绝望到灰窒的面颜浮现眼前,而当时的自己,尚不识愁滋味,尚不知如何安慰娘心口椎痛……
第三十六章魂离君畔1
范畴忽发吼问:“说,你娘她为何那样说?!”
“娘她……她看见……爹和别的女人在梅溪……”
什么?瞬刹之间,范畴面无一丝血色。珍儿她……她竟然看见了?她……
昔时,他本性难移,惹得珍儿回回哭泣。珍儿的眼泪亦灼伤了深爱珍儿的他,遂终有一日决定了断所有fēng_liú孽账,专心对待爱妻。而那日,最是黏缠的红狐找来,不管是厉颜冷语,还是好言规劝,都断不了其纠缠,直至应允红狐给其最后一夕之欢。直至事后才发觉欢好所处之地乃是与妻子相识之地。眼见红狐得意媚笑,他一怒之下将其打伤,恰此时,妻子惨烈声当空传来……
珍儿目睹那情那状,所以,她由心伤转为心灰,一心求死?肉身残破魂魄出窍,而肉身复好之后亦不归魂还魄?遇鬼差收魂亦甘心受缚,饮孟婆汤,服收仙草,起重誓,皆因她恋无可恋?
其实,事发前,他并非毫无所感。年久日长,妻子的眼泪越来越少,有时已不流泪,不发怒。因妻子异样的平静,他方觉惶然,所以决定收心敛性。没想到,一切,毁于那一次毫无乐趣的交欢……
“爹,您伤娘之重,已不可想象。您能否为了弥补娘,让恩公娘子与恩公恩爱到老,安稳度过这一生呢?”范颖问。
“不可能!”范畴脸上泛青,嘴下斩钉截铁,“为父欠你们娘亲的,为父承认。只有接她回来,爹方能真正偿还对你们的娘的亏欠。”
“但,恩公娘子和恩公相爱笃深,她活得很快乐……”
“但那并不是你们的娘的快乐。只有使她魂归故体,珍儿才能真正回来,才能真正接受爹对她的偿还,才能重拾她昔日的快乐。”
范颖仍然试图说服父亲,“爹,女人一旦真正死了心,便不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当年,颖儿受那个迂腐人所伤,在肌灼肤裂之际心痛如死,尤其又睹娘之惨况,对那个人当下绝望。所以,现在他做再多的事,亦不能使我恢复心意……”
“两下情形不同,如何相提并论?”范畴甩袖举步,“你可以不助为父,也不要插手此事。”
“哎。”范颖已知劝说无望,只得抬足跟上。若想帮助恩公娘子,唯有须臾不离地跟紧父亲罢。
距万苑城一百余里的安闲镇,镇郊十里,有良家别苑矗立在此。这处,便是罗缜此次选择的“了断”之所。四围僻静,草木环绕,静雅宜人。
“纨素,你为我的事,与范程僵到什么地步?”罗缜手内搅着为宝儿以西域奶酪熬煮的奶粥,闲问难得近来又恢复了以往亲近的贴身丫头。
纨素细心熨烫着小姐的披风,答道:“僵到不能再僵,也不必再僵了。”
罗缜大感意外,“怎会如此严重?为了我的事,误了你的姻缘,你不觉会让你家小姐很内疚吗?”
“不止是因为小姐。”纨素咬住下唇,脸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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