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便已将人找到。
途中顾宴祈来寻他,谢随晔随意地敷衍了一番,便去了温府。
不过,谢随晔还是先将温澈接到了茗囿宫,欲询问温澈一些关于方槿君的事。温澈犹豫良久,支支吾吾,说是时间太久,记忆已经模糊了。
谢随晔轻笑一声,带着一股浓烈的嘲讽意味,道:“自己的枕边人都不甚了解,你了解什么?是经商之道,还是航海之术?”
“那我告诉你,方槿君已经故去良久,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附着对你的执念的孤魂的活尸呢?”
又泠泠一笑:“想起来了什么吗?”
☆、错负
无非是俗世的恩怨情仇,大梦已成空。
话本里说的那些“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从来不信。
温澈只知道,二娘离去之后,自己便独当一面,承担起了整个温家的生计。临暮镇根本不可能务农为生,可是他又有与生俱来的病症,无法离家太远。
当寂宁告知他到了二十五岁这怪疾就会自动痊愈之后,温澈似乎看见了光。他开始钻心研究父亲留下的商书古籍,整日闭门不出,并且去请教了多位慕神而来的商人。
几次之后,便渐渐掌握了门道。
之后便渐渐扩大经商范围,一年后,在距家千里的江南水乡,便遇见了方槿君。那是一个温婉如江南烟雨的女子,昳丽的淡青长纱,流转似水的瞳眸,伴随着在江边与侍女观景时的清丽笑靥,便这么进了他的心。
两人一相遇,似乎是前世注定的烙印,情根深种。之后便游山玩水,许下了共度一生的誓言。
再然后便是那些话本里俗套的情节了,才子佳人一方的长辈劝阻,然而情节虽俗套,结局却是落了圆满,虽然是方槿君割舍掉自己的亲人为代价换来的。方槿君随他来了临暮镇,八抬大轿喜服加身,风风光光地嫁入了温府。
然而温澈并没有在家中停留多时,外界的生意越来越大,不允许他在家中享乐。所以他时常奔波在外,一年只回来一两次,一住不超过七日。
唯一的一次特例,便是在方槿君生完长子温宿之后。温澈在家陪伴了方槿君一月,然而温澈前脚一走,后脚方槿君便染了病,不忍心告知温澈,之后在家熬病教子。
他在时光的碎屑不停地从指尖漫过之时,愈发英姿焕发,丰神俊朗不减当年,然而她却在岁月的重重磨砺之下,垂垂老矣,不复当年,佝偻着背,一头青丝染满了银霜。
儿子健健康康地长大,之后娶亲,媳妇生了一儿一女,温府更是张灯结彩大肆庆祝,鞭炮声十里不绝。
温澈见到披着白狐裘迎着漫天飞雪,被侍女搀扶着,还拄着一支木杖来温府门前接他回府的方槿君,突然觉得心头一痛。他早应该料到这天,他并非凡人,容颜不改,可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是,会生老病死,离他而去。
可是外界的荣华富贵,权势相斗,他已经陷入了临暮镇以外的世界里,他不想,也不能,摒弃那个野心勃勃的世界。
方槿君一直善解人意温婉可人,还一直安抚着他。只是两人一同上街却被误解为母子甚至祖孙,方槿君似乎心中一直有无法解开的死结。
“阿澈,我没事,别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就行。”问她时,方槿君一直让他安心。
眼前的人,满面皱纹垂垂老矣,佝偻着背却还是对他发自内心地笑着,温澈感受到的不是暖意,而是一种从心底而生的惧怕。夜晚同枕而眠,他一睁眼,便是那张已经陌生的脸,甚至还会做噩梦,梦见那张脸扭曲变幻,最后逐渐变成青面獠牙,双瞳赤红的怪物,一口将他吞食。
他被吓得冷汗连连,方槿君也醒了过来,贴心地询问他发生了何事。
他只是尖叫不止。下一秒,一把推开了方槿君。
“离我远一点!”被噩梦后的万千惊惧支配,他大吼一声,方槿君被推到床头,红肿着双眼,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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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槿君怎么会……你不要胡说!我明明前月回来她都没事!!怎么可能会变成活……活……”最后那个字,他说不出口,若是说出来了岂不是承认了他的结发妻子……他一生中唯一的伴侣,已经故去了?
“怎么不可能。她现在已经一百二十余岁了,凡人寿命也最多也不过是耄耋之年。”茗囿宫内,谢随晔双手交叉,长宁剑被抱在胸前,高高俯视着那瘫软在地上的人双眼失神的人。
“……骗我!你骗我!我前月回府之时,她还和我一同……一同……”温澈逐渐哽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无话可说。
谢随晔微微弯下腰来,神色从漠然逐渐转为凌厉,瞬间单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将他从地面抬起来:“与其在这里不信我说的话,不如亲眼去求证!如果你还对她怀有一份悔恨,不如亲自抓到凶手为她报仇!”
“到这里后悔,有什么用?!”
温澈痛苦地抱住头,突然,像是被蛇咬一口一般,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爬到谢随晔脚边,扯着他的衣摆,恳求道:“上神,我求您……求您带我去见她……求您救救她……”
寂宁已经在温府等候多时。待谢随晔和温澈赶到之时,寂宁已经查出了背后作祟的人。
不对,是鬼。
方槿君的房中,一众人都聚集在此。包括温晟和温萦,以及他们的父母亲,以及其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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