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直接上了机场高速,再出辅路是一片住宅。祝杰开进小区找联排别墅,一把轮倒车入库,副驾坐的人垂着脸任刘海扫来扫去,身子挂在安全带上,睡得七荤八素。
果然又睡着了。祝杰抬起他的下巴稍稍用力:“薛业。”
人没醒。
祝杰将脸偏向窗外,下一秒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朝右侧生猛靠近,手肘搭上副驾左肩,紧绷的鼻翼捕捉着冥府之路流动的气息。
喘气,耳后,颈间。
再靠近祝杰的左臂直接越过了薛业,当仁不让地升起侧窗,掌跟在密不透风的玻璃上摁压,隆起的臂肌像和铁笼抗争的困兽。
他面对薛业,手指轻轻点了点睡着的脸。
再点了点。
掌跟变成握拳,惊心地爆起青筋,拳锋骨头在防碎玻璃上扭曲地对抗。他张开嘴,牙尖轻轻地试着在薛业颈后咬合,碰一下,停一下,却和真正的接触始终保持着毫厘之差。
领口露出半块创口贴,祝杰把目标转向它,叼住卷起的边一口撕下来,低头呼吸平缓。
薛业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正拿着一盒烟研究,是他装在外套兜里的红梅。杰哥说下车,他遵从命令下了车,一起往前走,进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联排别墅第一栋,祝杰忽视门铃直接砸门,很快有人来开。中年女人有着和祝杰同样的身高,很瘦,穿衣风格简洁脱俗。
“小杰啊,开车这么快。”
“祝杰。”祝杰态度强硬地矫正,一只手扶着薛业的后颈往前带,“醒了?”
薛业懒洋洋点点头,圈住脖子的手在施力,跟着进了屋。“嗯,杰哥咱们来干嘛啊?”
中年女人去沏茶,高颧骨,头发随意用筷子盘住,眼里兴趣浓厚。“不认识我了吧?比上次见高不少啊,叫什么来着?”
“薛业。”祝杰把人摁进沙发,“人来了么?”
“在书房。”她端了一杯茶给薛业,明明是个女人却自带儒商气质,声音洪亮,“小业喝茶,当自己家里。”
祝杰眉心一紧,手指顺着薛业的皮肤埋进发根。“薛业。”
薛业怔怔坐着,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思绪如飞,不得已才问:“杰哥,我是不是该叫人啊?”
祝杰沉默,喝完茶不带感情地开口。“叫她名字就行,张蓉。”
薛业窘迫地摸鼻梁,这人明显是长辈。“张蓉……您好。”
张蓉一脸和煦,和煦里藏着祝杰没有的老辣。“没事,你杰哥可是从小叫我名字叫到大,半点礼貌都没有。现在主播的工作不做了吧?”
c,ao。薛业即刻激活一身的敌意,这女人怎么也知道?
“我带他先进去,咱俩的事私下说。”祝杰起身,薛业如影随形,一直走到客厅最靠里的门,“进去,办完事我接你。”
薛业喉咙一紧。“我进去干什么啊?”
“进去就知道了。”祝杰一把给人推进去,转身陷入沙发喝茶。
张蓉则是边看边摇头。“你和你妈脾气一样急,多解释几句不好么?”
“闭嘴。”
“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改不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为什么要考虑别人的感受?”祝杰放下茶杯,“你找的什么人?”
张蓉有一双不太像女人的手,粗糙多茧,证明这双手并不养尊处优。“你昨晚说的太突然,约心理医生可以,但我找了更专业的,是j-i,ng神科医生。现在知道学乖了,不带着人进医院了?”
祝杰一条长腿搭在茶几上。“闭嘴。”
“长记性是好事。”张蓉注意到薛业两肘内侧有淤青,“你妈妈家那边本来就敏感,暑假之后更是盯着你,你带他去医院就等着逮吧。”
“你有完么?”祝杰说道。
“上次见他……”张蓉试探着祝杰的态度,“还是高一吧?我记得你把小业……”
祝杰的目光急速变冷。“薛业。”
张蓉释怀一笑。“好,薛业。我记得上次见他是你们高一冬训,你把人家打跪了站不起来,自己不管,叫我带他去看伤。”
祝杰看向阳台的滴水观音,只字不提。
“打那么狠真的有必要吗?”张蓉板起脸毫无笑意了,“祝杰。”
“有必要。”祝杰语气坚定。
“你下手再狠一点他肋骨就断了,是我扶着他上的车。”
“你有完么?”两人对上视线,一个悍戾一个老练。
“我是想提醒你,高一能忍,高三怎么就没忍住带他跑医院去了?你姥爷桃李满天下,随便一个大医院就有他的学生,逮你还不容易。”张蓉扫了一眼沙发上的男孩,一身全黑,将近1米88的身高,圆寸,五官犀利态度冷硬,没法和小时候抱着篮球学投篮的样子对上号,“还有,你真以为自己定期交个女朋友就能把你爸骗过去?”
“没骗,我就喜欢女人。”祝杰转过头来,“同性恋都该死。”
“好,你喜欢女人。”张蓉活动着腕关节站起来,“开车了吧?带我去趟超市买东西。”
祝杰抄起车钥匙,不羁地活动着颈。
“成超那个人没什么底细,我不查了,他是单纯报复,闹不大。那些视频你想要我慢慢给你。”张蓉穿上一件运动外套,“可姓马的男教练太难找了,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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