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房间的镜子里,模糊照出林杳一个人的影像。
“你跟林染某些角度很像。”
林杳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眉眼尖锐、y-in沉,不知不觉舒缓了眉目的线条,变得平静温和。
y-in暗的眼眸也渐渐清澈轻盈起来。
变得陌生不像他,更像那个蛊惑c,ao纵他的恶魔,更像林染。
林杳下意识想挣扎,挣脱出这诡异的情境。
“你难道不想知道,和林染私下在一起时候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林杳僵住。
“不想知道,爸爸像对待林染那样对待你,是什么感受?被爸爸偏爱,是什么滋味?”
僵住的肢体缓缓放松,卸去了一切防备。
镜子里的人剔透的眼眸微弯,缓缓轻笑了一下。
衣柜打开,修长的手指从容拂过,挑出甚少被主人穿着的一套衣服。
不久之后,房门无声打开,又再次关上。
……
林复城书房的灯几乎昼夜亮着。
他的外表冷硬,仿佛j-i,ng力无限,但这段时间接连不休的工作到底也让他和普通人一样,会忍不住合眼打盹一会儿。
妻子这段时间伤心过度,在他的强制命令下早早回房休息。
不然,以前这个时候她会推开门进来,在他和林染商讨工作的间隙,给他们递上温热的宵夜。
安静冷寂的书房,光线昏沉,书房的门无声无息被推开。
银质的金属泛着冷色调的光,缓缓朝林复城而来。
“谁?”
林复城睁开眼睛,他的困意比他想象的更重,就像此刻的头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清明。
温热的红豆汤摆在桌上,暖黄色的灯光下,身姿优雅修长的青年侧脸的线条清隽温和,如同一丛明媚的青竹,闻言抬眼看向他,清澈眉眼从容清淡、安宁不动。
“爸爸又工作这么晚,对心脏不好。红豆补心,喝一碗休息一下再继续。”
林复城习惯地接过来,就像从前无数的夜半时候一样。
红豆熬得烂熟,浓稠和温度正好,是从前喝惯的味道。
林复城眉间习惯性皱起:“你妈还没睡吗?”
妻子是大家小姐,厨艺生疏,却热衷给他煮宵夜,只是每次因为各种原因煮不好。
林复城对食物并不挑剔,每次都沉默吃完道谢,之后一天多多少少胃会不太舒服,但他从来不说。
有一次林染发现了,却没有声张什么,只是后来都会陪着他母亲一起煮宵夜,母子俩一起煮出来的红豆汤就会很美味。
“已经去睡了。”青年看着他,“爸爸喝完也睡吧。工作总是做不完的,明天早起也一样。”
林复城仍旧皱着眉,手中的红豆汤喝得很慢。
“是有什么难事吗?”青年站在书桌不远处看着他。
林复城隔着灯光看去。
跟青年温和从容的脾性不同的是,青年并不是个爱笑的人,无论什么时候看去,清澈剔透的眉眼里都没有属于年轻人的鲜活的笑意。
像是竹林溪畔的水,从来不见阳光,却比阳光让人温暖安心,让人觉得安宁被救赎。
林复城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连呼吸也像是封闭的。
像个黑夜里孤独冷硬的岩石。
他绷得很紧,整个人像是要崩断的弦:“你是谁?”
青年站在那里,一转身就会拉开门走出去的距离,闻言,就像是哄着像孩子一样的父亲,温和又纵容:“林染。”
林复城一动不动,沉重的呼吸像是背着一座山,既想就这样倒下,又想继续褴褛前行。
但他终于还是颤抖起来,手指按下了灯盏的开光。
下一瞬整个书房灯火通明。
灯光照彻如白昼,光下的青年并没有消失不见,就像桌上的红豆汤没有消失一样。
林复城站着弓着身,手指撑在红木书桌上,用力到青筋发白。
瞪大的眼睛盯着从容温和的青年,像思念又像是痛恨,无力又无情:“我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儿子都分不清。林杳你发得什么疯?”
通红的眼眶和发软颤抖的嗓子一样,仅仅只在刹那暴露主人的虚弱,错觉一样,很快便刀枪不入无坚不摧。
只有书房中的青年始终平静,眼眸温和从容,只是浮上一点黯然。
“爸爸是想林杳了吗?林杳车祸去世,我和爸爸一样难过,爸爸要保重身体,林杳知道了也会安心。”
林复城的眼眸睁大,震惊地看着书房里这个儿子,这个衣着神态迥然,仿佛植物人的林染附身一样的林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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