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朔的死他不知情,但是人人都知道,凶手是他麾下大将,太后向来待人宽慈,能够接受他的歉意,穆家其他人未必能接受。
“也好。”云飞昙点头,向穆家几位公子施了一礼,“打扰了。”
穆铖把头扭向一边,冷哼一声,他的叔叔们向云飞昙还了一礼,“云大人客气,此事与大人无关,大人为了查案奔波了几日,改日再登门拜谢。”
他们让开了道路,目送两人离开。
“你怎么跟来了?”走过曲折的抄手游廊,云飞昙回头看到陆珺濯跟在身后,“回去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高兴认祖归宗吗?”垣熙在前方转身,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陆珺濯问:“侯爷这就要回垣州了吗?”
“回去了,尧都虽热闹,还是垣州岛住得舒服,昨夜刺客吵得本侯睡不安稳,杀了又怕麻烦,只好躲回老家去了。”
原来昨晚上真的有人暗中潜到台城边的鸿雁楼,难怪今天侯爷的脾气这么不好。
“侯爷就不想知道是谁派去的刺客吗?”
“你知道?”余下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他把昨晚遇到秦卓岚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秦家也在暗中布局,恐怕侯爷想走也不容易。”
他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事,转向云飞昙问道:“大人,那一晚穆府的玄衣卫......我看好像走脱了一个?”
“那一夜混战,场面太乱,我没有注意。”云飞昙想起那一日的情形,那时候,注意力都在温商身上了,之后一路奔回尧都,顾不上其他的了。
“温商的先锋队回来的人少了十几个,他们若是得手,一定会回来。”垣熙在一旁补充,对自己的兵很有信心。
“这么说,穆大将军有可能回尧都?”陆珺濯最担心的就是穆慎有可能被人设计,遇到城外的温商。
若是他们在城外打起来,正是中了秦卓岚的诡计,想到这一点,垣熙也急了,他此刻只想快点离开穆府,“看来我得先走了,现在就进台城接出我长姐。”
“你还是回去吧,与太后见一面。”垣熙离开后,云飞昙这么说,“其他事有我。”
他走近两步,握住陆珺濯的右手,在手心画了一个符纹,清冷内息顺着符纹而入,“这是巫祝之术,保你诸邪不侵。”
陆珺濯知道古人的巫祝之术极为神秘,云飞昙出自大宣最古老的家族,掌握了巫祝之术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看着右手掌心,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感觉得到顺着掌纹有一股柔和的气息在旋转,许久才消失不见,他整个人却神清气爽。
“多谢大人。”他感激地看了云飞昙一眼,“我先回灵堂了,大人也要小心。”
云飞昙点了点头,转身沿着游廊走出穆府,陆珺濯站在原地举着右手看了很久。
灵堂里,穆太后被穆家女眷扶到后堂休息,这几日,因为哀思过甚,她的身子大不如前,跪了小半个时辰就已有些体力不支。
陆珺濯返回灵堂的时候,正好在廊下遇到女眷们扶着穆太后在后堂回廊上走着。
“你们下去吧。”她看到了陆珺濯,勉力站着,轻挥右手让女眷们退下,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陆珺濯,许久才召手让他上前:“我儿受苦了,来,到母后身边来。”
她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就是自己丢失的孩子。
“母亲。”陆珺濯唤了一声,上前两步搀扶她进后堂,扶她坐上堂中摆着的蒲团。
“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愧疚,当年就应该坚持,不让他们把你抱走。”穆太后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又把他脸上的面具取下,看到那张与君霁一模一样的脸,不禁又流起泪来。
她取出丝帕,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你可怪母后?”
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怕他不认自己,又怕自己无法补偿他所受的苦。
“不怪,母后也有难处。”陆珺濯双膝跪坐在她面前,温声细语安慰她。
“垣侯当时也如你现在一般年纪,他能把你养得如此,可见是尽了心的。”她似乎以为自己的大儿子从小就在垣州侯府长大的。
陆珺濯没打算纠正她,有些事情说透了于事无,陡增伤悲。
此时门外有脚步声,不一会儿君霁的声音传来:“母后,时辰到了。”
他迈步进门,看到陆珺濯时不由地愣了一下。
“霁儿,过来,见见你的兄长。”
“母后。”君霁脸色不太好看,当真想不到这个穆府的驭马奴会是自己的兄长。他凑到穆太后身边,对陆珺濯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兄长。
“对了,你见到云大人了吗?他是否想好了你的名?”穆太后看着身前两个孩子,悲伤被冲淡几分,心中郁结稍解,转而关心起儿子归家的事情来。
“赐了濯字。”陆珺濯轻声道,也学着云飞昙一样伸指描了个字。
“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君濯,好名字。”穆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耽搁了一个多时辰,钟声敲响,穆朔的棺椁终于由十六个力士抬起,穆铖捧着灵牌走在前,其余穆家人拄着孝子木奉跟在棺椁之后。
一路哀乐,秋风把招魂幡吹得猎猎作响。
陆珺濯站在人群里,静静地随着队伍前行。
第26章 乱世王孙26
冷风呜咽,街道冷清,尧都的百姓知道今天穆朔出殡,都躲在屋里不出来,只有些胆子大的从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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