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么?”
柳三娘转头望了一眼旁边那个躺在床上迟迟不醒的女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饮下了一杯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那就好,只要不死,我都可以等的。”
肩上的那个傻姑娘,似乎已经睡着了,顾卿音将人扶正,空出一只手箍住了她,才抬头说了句:“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你什么人,竟让你紧张至此?之前逼我炼药不是逼得很紧么?这下药被她喝了,怎么不逼我再赶紧炼出一瓶啊?”
柳三娘讪笑着将话题扯了开来,“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嘛,我说你啊,倒还真是赖皮,人家要的是无药可解的毒,你倒好,随便拿瓶药水就来糊弄我了是吧?”
“这解药,只有我有,若是放在江湖之上,确实是无药可解,也不算糊弄吧。”顾卿音幽幽地斜了柳三娘一眼,“况且,此次我若是没能帮你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会这么和气的坐在这跟我说话么?”
被戳破了心事,柳三娘只能借由喝酒来掩饰这样的尴尬。
“来来来,喝酒喝酒,不说这事了!”
顾卿音单手接过了柳三娘递来的酒,边饮边说:“师傅曾经说过,这世间的毒,没有什么是真的无药可解的,只要有心,总能寻到解毒之法。”
顾卿音顿了顿,目光在钟书谨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继续道:“他说,这世间,唯有情,才是真正的无解之毒。”
如今的她,虽然还不是很能理解他师傅这句话中的深意,却也能有了些许自己的理解了。
而柳三娘,听到这句话时,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脸上的笑容,已被敛起,只余眉间那道抹不去的伤痛。
酒过三巡,柳三娘才开始断断续续的跟顾卿音说起一些往事。
她说:“你知道吗,最开始的她,还不是血炎教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正道门派中的千金而已。”
她说:“我们自幼相伴,比邻而居,如同寻常的青梅竹马一般,一同学文习武,相伴成长。”
她说:“儿时的我们,常常同寝同食,同塌而眠,情如姐妹,各自都曾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要好下去,直到老,直到死。我们都曾以为,我们会一起闯荡江湖,维护正义,匡扶门派,并肩作战,一同走遍这大好河山。”
她说:“可是后来,她却食言了,她没能与我共闯天涯。那时,她的家中为她安排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同是正道义士,男方亦是江湖之上小有名气的儿郎。”
她说:“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本该是值得羡慕的一桩婚事,可我,却不愿意让她嫁。”
她说:“那是我们第一次大吵,她说她从未想过,她将我当成姐妹,可我却是觊觎着她的未婚夫婿,那一次,我们终是闹得不换而散。”
她说:“我以为,我可以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嫁为人妇的,可最终,我还是做不到呢。那一日,我花重金雇了杀手,屠了男方满门上下,从老到小,无一活命,唯一放过的,只有身着嫁衣的她。”
她说:“我告诉她,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自此之后,我们便彻底成为了死敌。我亲手,毁了她的幸福。还亲手,将她从正道侠女,硬生生逼成了不容于世的魔女,屠尽夫家满门的臭名声,已令她成了江湖之上人人喊打的对象,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后来,幸亏还是血炎教收容了她,给了她一个,稍算的上安稳的家。”
她说:“我明白的,是我对不起她。她恨我,恨不得能将我千刀万剐,这些我都明白的。可我却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念着旧情,没有一次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的。有时候,我甚至多么希望,她真的能够杀了我,给我一个解脱这种痛苦的机会。”
说到后来,柳三娘似乎已经醉了,她趴在桌上,笑得一脸苦涩。
“你说,若是最开始,我就告诉她,我想要得到的人,是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她。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呢?”
听了这么多,顾卿音总算是明白了,这冷韶英对于柳三娘来说,代表着什么。
然而,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柳三娘。
“可惜啊!可惜!”柳三娘没等她回答,便已张狂大笑,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床边,“可惜如今,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早已经不奢求什么了,我只要,她还活着,就够了。就算是恨,能让她记我一辈子,那也是值得了。”
闻言,顾卿音微一叹息,方道:“何必呢。”
床上的柳三娘,目光已经有些放空了。
她伸手,覆上了棉被之中那只温暖的手,用力的握了住,继而勾唇一笑,道:“小顾子啊,趁现在年轻,有些事情,便大胆的去做吧。不要等自己老了,才知道后悔呐。情这种东西,若是真的染上了,终其一生,都不会让人寻到忘记这一切的解药呐。得不到的情,的确就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它会让你痛不欲生,至死方休,永远,都无药可解。”
顾卿音微微敛眉,她将已经睡着了的钟书谨抱了起来,叹息道:“你醉了,别想太多了。我先回去,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顾卿音的心中还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为什么呢?
那个故事之中,若是把柳三娘换成男子,那么,她那藏在心中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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