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恪心惊胆战,差点就要气疯了。国外的高校学生压力之下吃药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他没想到谢栗也会动这个歪脑筋。
谢栗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不是因为谈恪骂他凶他,而是因为羞愧。
他太想好好地完成这次视频通话了,可他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一点点矫正自己的自卑和发音。
他抓着谈恪的袖子,边哭着边道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想,我没有真的去买,我都不知道在哪买。”
他哭得太伤心,鼻涕和眼泪在脸上糊成一团:“我再也不敢了,我我 -- 我真的不敢了 -- ”
他边哭边喘,呜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谈恪那股子被谢栗竟然有嗑药打算的震怒勾起来的火,又被谢栗哭得惨兮兮地样子压了下去。
他平了平气,试图和谢栗好好讲道理:“你为什么突然想吃这个药?最近出什么事了?”
他站起来走到餐厅拿了一盒纸巾过来,抽一张纸给谢栗擤鼻涕,又给他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不许哭了,先好好,你怎么会想到要吃这个东西,谁告诉你的?”
谢栗垂着头把膝盖上的一沓纸递过去,深吸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后天,普林斯顿的演化团队要和我视频说说我的模型。我怕我又要紧张…早上看到有人在朋友圈里说,猫去医院太紧张了,所以就给猫吃了加巴喷丁,猫就不紧张了。我就想着,是不是人吃了,也能缓解紧张 。”
他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谈恪没说话,转身走了。
谢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谈恪刚才那么生气,一定对他失望透了。他攥着自己准备的资料,心里又悔又难过。
“抬头,擦擦脸。” 谈恪又回来了,拿着一块热毛巾,不由分说地在谢栗脸上lu 了两下,然后才在谢栗旁边坐下来。
他一坐下来,谢栗就像只知道自己打碎了杯子的猫,哼哼唧唧地靠过去,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软绵绵地道歉认错;“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下次?” 谈恪一不小心,使出了经典名句,说完他自己都愣了。
原来有些话不用学,全是人刻在潜意识深处的本能。
谈恪的火叫谢栗这么一哭,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
他伸手把人抱过来:“你要跟那边视频的事情,怎么没告诉我?”
谢栗摇摇头。
谈恪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又叹一口气;“你是不是怕结果不好,让我知道了,怕我失望?”
谢栗把自己埋在谈恪的脖子窝里,小小声地嗯了一声。
谈恪那么希望他去普林斯顿,要是他这次视频失败了,谈恪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失望的。
谈恪伸手在谢栗屁股上掐了一把,真的使了劲儿。
谢栗一时不妨,嗷地叫一声,红着眼睛很委屈的样子抬头看他,刚被人抓了错处,反抗都没底气,虚弱地表示抗议:“干嘛要掐我。”
谢栗鼓着嘴。
谈恪伸手把那张惹人生气的小嘴捏住:“你再好好说,要是结果不好,我会失望吗?”
谢栗的嘴巴被人捏着,手被人攥住,两条腿被人掰开夹着腰,根本动弹不得,难道让他用屁股说话吗?
他不满地呜呜呜几声,谈恪不为所动,摆明了刁难他:“你再好好想想,我到底会不会失望?”
谢栗眨巴眨巴眼睛。
谈恪这才松开他饱受□□的嘴:“我不失望,听明白了吗?”
客厅的灯忽然变得好亮,亮得谢栗都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他动动嘴唇,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谈恪却不依不饶:“你再说一次,我不会失望。”
谢栗扭着头不看他:“你不会。”
谈恪盯着他腿上的小男生好一会,最后捡起刚才被他随手放在旁边的稿纸,那上头满是硬头大小的字迹,有中文有英语,个别单词上面还标了音标和用拼音拼出的单词发音。
这孩子其实很努力了。他一边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结,一边努力越过生命中的一切不如意。他试探着朝歧路张望的鲁莽,不就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来领着他吗。
谈恪不由得搂紧谢栗,重新变得温柔起来,指着两个单词问他:“这个怎么读?”
谢栗盯着那两个单词,犹犹豫豫地开口:“麦氏--瑞饭门特。”
谈恪极其耐心:“仔细听我读 me—sh refi。e 是个短元音,嘴角放松,舌头中部向上抬一点,嘴巴不用张的太大。来,跟我试着读一下 -- ”
作者有要说: - -
挺起骄傲的胸膛的咕 (万字奉上,请您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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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恪:这孩子一会会不盯着就要出幺蛾子。太让人 c,ao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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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千万不要乱吃药啊,小栗不是乖孩子,正在接受爱的教育。你们可要引以为戒。
第73章 仙女座 四
许多年以后谢栗回忆起那一天, 也只能隐约记起那是一个星期三, 和其它的星期三没有任何分别。
这种平凡昭示了某种理所当然, 当谢栗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程光在他脸上看到了那种理所当然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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