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球鞋,一条牛仔长裤,配着灰色卫衣,衣袖卷了起来,弯着腰不紧不慢地从平台入口往晾衣绳处清扫。
大概是工具不太趁手,他只扫了一条主道,又把晾衣绳下面清扫出一片干净的空地。
封允站在窗前静静看了片刻,阳光笼着那个平日里没什么稀奇的平台,连积雪都带了温柔。
他没过去帮忙,转身进了厨房去准备早餐。
待宁安携着寒气进门时,热腾腾的早餐已经摆上了餐桌。
两杯热好的牛奶,两盘绿油油的小菜,两根煮玉米,还蒸了一根铁棍山药。
都是宁安能吃的。
宁安洗了把手,一边看手机一边坐了下来。
封允将牛奶往他面前推了推:“平台不用扫的,平时很少有人上来。”
“不啊,”宁安的脸颊和鼻尖被风吹的通红,一边回信息一边说:“平常我见有老人和女人上来晾晒被褥衣物,万一滑倒就麻烦了。”
封允早出晚归的,倒真没太注意过这些。
宁安说着把手机放一边,端起杯子喝牛奶:“可惜工具不称手。”
封允把玉米递给他,夸他:“你做的很好了,回头我买铲子回来,下次让你大展身手,快吃。”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宁安将玉米接了过去。
封允觉得自己得了病一般,和宁安吃的每餐饭都强迫症般盯着他吃了多少,恨不得他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宁安在那边啃玉米,封允不时便看上一眼,不是看宁安,而是看宁安手中的玉米。
直到宁安将那根玉米啃干净了,他才暗暗松了口气,就这么点小事儿,却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封冉这边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黎氏的独子黎远书。
封冉见过黎远书两次,一次是在soso三楼封允的办公室内,当时黎远书和楚雅言在一起。
初时她以为黎远书和楚雅言是一对小情侣,后来却感觉他看封允的眼神要比看楚雅言火热的多。
第二次见他,是在封允和宁安的婚礼上,黎远书的表现,让她确定他对封允有意思。
虽然不知道黎远书来找自己是为什么,但封冉还是让胡嫂好好准备了茶水果盘,含着笑招待了他。
气,带的礼品也十分贵重,封冉看套地寒暄了几句。
黎远书对封冉极尊重,只是要进入正题时却欲言又止。
封冉看了胡嫂一眼,让她出去买点水果。
待人走了,黎远书才郑重道:“阿姨,前两天我刚见过楚勤。”
楚勤的名字让封冉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那么你来是?”
黎远书没答,反而问道:“阿姨,我喜欢封允,这件事您知道吗?”
封冉没想到他主动提这件事,淡淡道:“你们小孩子的事情,我一个老婆子哪能知道。”
“阿姨,”黎远书诚恳地道:“楚勤恨封允,想借我们之间那点感情纠葛,借刀杀人。”
“所以呢?”封冉又问了一次:“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黎远书就算见多识广,但封冉的年龄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个小孩子牵着走。
“楚勤这个人太蠢了,”黎远书笑笑,开门见山:“既然他想借刀杀人,那么我们不如反过来借他的手,不过不同的是,他想将封允现在的希望彻底毁掉,将他踩死在泥潭里,我却想让封允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看着封冉,语气慢慢坚定:“都有一个‘死’字儿,虽然残酷了些,但不破不立,不把他逼入绝境,又怎么能让他走我们想让他走的那条路呢?您说呢,阿姨?”
封冉眯起眼睛打量他,过了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极美,像有毒的罂粟花。
封允虽然肖母,但笑起来却是阳光灿烂的味道,相似的两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黎远书看着封冉的笑容,便知道事情成了。
封冉淡淡问道:“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有些事儿我不能亲自去做,”黎远书垂眸:“那样封允他会恨我,所以我需要您帮忙,毕竟您是他的母亲,就算他知道了,就算他再生气,也斩不断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而且,最关键的环节,完全不用我们动手,楚勤那个蠢货自己就会做了,”黎远书笑笑:“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封允恨也只能恨楚勤,而楚叔叔他们也只会对楚勤更加失望而已。”
“没问题。”封冉笑笑:“都说无利不起早,可是,孩子,你搅进这件事里,图的是什么呢?”
黎远书目光灼灼:“我要封允!”
封冉蹙起秀气的眉头:“可是封允已经结婚了。”
“结了还可以离,”黎远书说:“据说这门亲事是阿姨您一手安排的,我想知道阿姨看上了宁安什么呢?我黎家才与楚家门当户对,宁安他根本配不上封允,能配的上他的只有我。”
“门当户对?” 封冉看他,眼神里有着些同情和讥诮,更多的却是不以为然:“我生平最恨这个词儿。”
黎远书的脸蓦地白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封冉又笑笑:“不过,好孩子,你说的对,婚结了还能离,这件事若真的能成,阿姨就为你做主。”
黎远书脸上的表情可谓风云变幻。
由最初的不甘,到后来的疑惑绝望,又到现在强抑的喜悦,最后都化成了一句话:“相信我!”
宁安从未走过这么糟糕的一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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