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人送给每桌客人一对礼品,是粉色樱花状的陶瓷筷架, 十分小巧可爱。
宁安收了,小声对封允说:“咱们家餐桌上就缺一对筷架了。”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封允就是没忍住笑,笑意浅浅的,刻意地抿在了唇角。
这样的笑让他看起来年轻又阳光,还带着些不经意的调皮劲儿。
如果让楚雅言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冷漠无情又漫不经心的封允。
菜上的又快又贴心,象拔蚌和海胆又鲜又甜,宁安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放下筷子后便忍不住端着酒杯看窗外,远远的街灯明亮,橱窗一水儿装饰的热闹漂亮。
这样的节日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和他那个世界也差不多。
世界上所有的热闹喧嚣都是差不多的,唯有孤独和寂寞,各不相同。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的家里都是很热闹的,不知道今年会是什么样?
他不敢深想下去,低着头把一杯酒全喝了进去。
只是眼角眉梢终究染上了一层郁色,嘴角也沾了一点点酱汁而不自知。
封允很快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他很自然地身体前倾,用拇指从他唇角轻轻拭过,触手一片温软。
宁安怔了一怔,封允将沾了酱汁的拇指朝他晃了晃:“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衣服上撒没撒,快看看?”
宁安的脸红了起来,还真认真看了看自己的衣襟。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看着封允微笑起来,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我们喝一个?”
封允从善如流,两人碰了碰杯。
宁安有些唏嘘,却努力屏弃掉了伤感,他笑笑:“事实上,我有点想家了。”
封允也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离不开父母?明天我陪你回家看看?”
“回家?”宁安眼睛亮了亮,随即想到封允说的是宁士渠的那个家。
他一直很忙,跟宁士渠夫妇的关系也不算亲密,婚后也只回去过两次,闻言便点了点头。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
宁安高兴地旋进了夜色里,赞叹道:“圣诞下雪,浪漫。”
封允却不觉得浪漫。
他是在偏南方一点的城市长大,那是一个海滨小城,他外公的故乡。
那边冬天很少下雪,反而是雨夹雪比较多,即便落了雪,也很快就会消融殆尽。
他大学考来a市,这是他外公外婆奋斗的城市,也是他母亲长大的城市。
第一次见到北方的大雪,他是兴奋新奇的,满心欢喜。
可这么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不太喜欢雪了。
他看着宁安雀跃的身影,恍惚意识到,是从他到来,从他冒着寒冷一次次的拍摄后,他不喜欢冷和雪了。
他记得,宁安有好几次的拍摄,都是为了取景,特意提到下雪或者雪后那几天。
虽然宁安从来不让他去,但他知道,他因此挨了很多冻,吃了很多苦。
有些表面很美的东西,事实上却是冰冷又残酷的,雪就是其中之一。
它是冰冷的象征,它会给宁安带来伤害。
所以他不喜欢了,也不觉得浪漫。
他抬起头,雪花落在脸上和眼睫上,很快变成冰凉的s-hi意。
这似乎是一场大雪,天幕像被拉开了一道口子般,雪花飘飘洒洒,铺天盖地直扑地面而来。
两人在雪中边走边玩地进了停车场,上车前互相清扫了肩头发顶的积雪,像一对最亲密的爱人。
封允一边为宁安清扫肩头零碎的雪花,一边道:“这个圣诞是我过的最幸福的圣诞节了。”
宁安抬眼看他,有些讶异也有些同情,但他很快将自己的情绪敛了起来,只笑笑:“等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喜欢的人,你的每一个圣诞都会变得很幸福。”
封允看着他低垂的眼睫,没有说话。
风雪天开不快,封允开着车,宁安低头看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神色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
宁安低着头想了半天,忽然道:“坏了,我忘记罗修典的生日是哪天了。”
封允的神色有些复杂,刚开始抿的平平的唇角,过不多时,又微微翘了起来。
“宁好刚发给我一条信息,说各艮币大涨,翻了好几倍,”宁安接着说:“我是有一些的,之前赔了钱一直放着,时间久了,我都忘了,一直也没有时间关注。”
算上他表哥孙平的那两万,大约有六七万在账上。
密码是罗修典的生日。
他把日常用的密码都改了,唯有这个账户不常用,当时忘了改,这会儿试了几次都无法登入。
封允淡淡问:“各艮币跟罗修典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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