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你疯了吗?我也罢了,你怎么能——”
“我们会活下来的,兄长,我们会在同一天死去……”
兄长身上赤红的火焰斑纹忽然发出浅淡的光芒,与他赤裸的背脊上,额头上的斑纹一样。
“……却绝不是今天。”
“枷锁能够被打开吗?”他直直地站立着,毫不畏惧地面对疯王。
“你不能打开它。”疯王说。
“……我只想从您这里知道方法。能不能控制打开的后果,是我自己的事情。”
疯王眯着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
“那就走着瞧吧……”
“那个瓦雷利亚巫术的本质是两个灵魂,两个身体的相融。双方全然楔合,连性别都能完全对应,诞育子嗣……都只不过是副产品,只是继国家恰好用得到罢了。”疯王说道。
“如果解开枷锁,只要在彼此身旁,你们就会像两只相连的水桶,一方弥补另外一方。体质……健康……生命……彼此的一切。”
“但王要保证自己的身体无恙,更不能为王后的生育和病痛所累,所以后来女巫附加了仪式,将所有损伤限制在王后一人身上,代王承受病痛。”
“缘一,你绝对不能打开那道枷锁——”
“我明白了。”他深深低下头,对父亲行了个礼。
“……非常感谢您告诉我这些。”
他将一滴血落在龙蛋上,紧紧地贴住兄长,身体和灵魂紧紧地贴在一起,从未如此紧密过,黑色的龙蛋颤抖着,像蚕茧破蛹般活动,只不过十分费力,蛋壳没有破裂的迹象。
“啊……对了……”他从捡起那只号角,方才因为太过紧张,为了拥抱住兄长直接将它扔在了地上,“兄长还记得这个吗?”
“你还留着……”兄长望着那只号角,“你还留着它做什么?”
“兄长说过,吹奏它,就能见到兄长。”他说着,“虽然您骗了我,但龙听了真的会来。”
他轻轻地将龙之号角抵在唇边,温柔地吹响。号角发出响动,龙蛋震颤着,细小的裂缝在黑色表皮上出现。
“真是难听……”严胜低着头,然而他沿着兄长长发的缝隙,看到兄长嘴角似乎弯起来了。
龙蛋的缝隙越来越大,发出破裂的声响,终于,一只小小的爪子挣破外壳,探出龙蛋。然后是翅膀,狗一般大小的黑龙伸展双翼,发出一声稚嫩的龙鸣。随后它仿佛受了真龙之血的滋养,不断舒展身形,逐渐变得庞大。黑龙用双翼护住两位主人,喷吐出一圈血红色的龙焰,野火在龙焰的攻击下屈服,不断后退。真龙不惧火焰。
漫天的野火终于熄灭了。
“……我没有骗你。”严胜忽然说。
“什么?”缘一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兄长忽然有些尴尬地转过头,说道。
“……我会来的。”
第十八章 尾声 炼狱
“父亲,父亲不理我了……”
小小的公主殿下摇晃着炼狱的衣摆,剔透的红眼睛眼泪汪汪。她继承了父母的容貌,因性别更显得纯净可人。再长大个几年,七国大概没有男人能拒绝她的眼泪。
“缘一怎么会不理您?他或许是要开御前会议了,但也总会和你打招呼……”
“不是父亲,是父亲……”女孩神情低落。
“那是你母亲。”炼狱这才反应过来,“都叫父亲别人会反应不过来的,胧殿下。”
这就对了,七国上下没有男人能拒绝公主的眼泪,但继国严胜例外。每当女孩满脸委屈,或是眼泪汪汪地过来找他倾诉,炼狱就觉得这个铁石心肠的王后该被发配到北境长城。
尽管这王后已经逐步洗脱恶名,原因是王突如其来的愤怒,为了抓捕y-in谋点燃野火的教士童磨。王骑着刚出生却异常凶悍的黑龙来到大圣堂,一口喷在那群早祷的战士之子身上。教团的j-i,ng锐兵士化为灰烬,童磨也被捉拿归案,被发现是私下经营邪教的异教徒。总主教却不肯妥协,要求铁王座给个说法。雷厉风行的真龙毫不客气,直接对着剩余的教堂武装下手。
经过一场短暂而严酷的君临之乱,最终是刚刚生产结束的王后出来平息了局面。王的兄长与教会谈判,最终在漫长的拉锯后,教团武装遭到解散,作为报偿,铁王座保卫教会的安全,也不会再肆意对教士出手。这报偿实在微不足道,君临百姓却感谢王后平息了这场纷争,并铭记其仁慈。
君临百姓总是健忘而见风使舵,炼狱想,他们已经把那场宴会厅的野火当做烧死疯王的义举,浑然忘记一年多以前他们是怎么声讨这位弑亲王子的。
算了,反正皆大欢喜。炼狱想,百姓,王,王后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胜利。至于教会?管他呢,他们早就趾高气昂几千年了。
不过炼狱却还是对继国严胜不大谅解,原因也很好理解。
“可是叫父亲,母亲会不高兴的……”胧说。
“别人做什么他都不高兴。”御林铁卫说着,有些气愤。
“以前就这样了。缘一自继位以来,赔罪了多久,连共治的话都说得出来,还丢到御前议会去讨论。他还不领情。还有您……有你这么个女儿我做梦都会笑醒的,他就是永不知足。”
“不许说母亲的坏话。”小女孩立起眉毛。
“行,我不说。”炼狱叹口气,“您和王可真像。”
“父亲说我像母亲……”胧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你母亲也说你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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