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洪新张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声调说:“你们肮脏、无知。”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返还给你。”沈寻说:“再加上——邪恶、愚蠢、歹毒、卑劣、丑陋、恶臭难闻!”
洪新张惊讶地睁大眼。
“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也不强迫你说。你手上那么多条人命,且是无辜婴孩的性命,任你再怎么坦白,再提供多少关键线索,法律也不会对你‘从宽’。”沈寻眼色极寒,“你和躲在你身后的恶徒一样,必将等到属于你们的下场!”
“你胡说!”洪新张突然怒吼。
“怎么,不端你那副神性长老的架子了?”沈寻冷眼睨着这个龌龊的老东西。
洪新张刚才的淡定自若显然是伪装。镇民将他捧为神明的使者,也许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也不过这是世间的一介蝼蚁。
但沈寻刚才的话就像一双巨手,将他从虚幻中拉扯了出来。
“不是我的错!我不是主谋,我只是拿钱办事!”洪新张愤怒焦急的样子和普通犯罪分子没有区别,他知道他犯了罪,并且急于撇清自己,显示自己的无辜。
很明显,曾经有人告诉过他,你只管制作“鬼牌”,别的我来负责,你不要怕,神明的使者怎么能惊慌呢?一切由我负责,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了事,后果也由我来承担。记住,你只是一个“匠师傅”,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主谋是谁?”沈寻说:“算了,让你说出主谋也不现实。你就说说,是谁让你在这里当‘匠师傅’,是谁在与你发生经济来往。”
在洪新张交待的同时,其他“匠师傅”也纷纷倒出实情。
他们都不是宗教人士,成为“匠师傅”之前没有接触过任何邪教,都是北方群山里最为贫穷的农民,没有读过书,大部分甚至没有走出过山岭。
有人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发给他们御寒的衣服,好吃好喝将他们供着,然后将一块块切割好的槐木和锋利的刀交给他们,要求他们从铁笼里取出小动物,然后杀掉,并用血浇在木牌上。
最初,他们杀死的是j-i、鸭之类的家禽。没人觉得奇怪,因为再贫穷的农村,到了春节也得杀j-i宰鸭,吃一顿好的。
后来,j-i、鸭变成了豚鼠、兔子、龙猫,再后来,是猫和狗。
最后,当一个小小的婴孩被放进笼子时,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拿起来。
有人说:“这是个孩子。杀人是犯罪吧?”
一直陪伴着他们的男人却说:“杀人可以是犯罪,也可以是造福苍生,就看你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久,有人举手回答:“是为了制作‘鬼牌’。”
男人微笑,“那么,我们是为什么要制作‘鬼牌’呢?”
“为了赚钱!”
“为了满足买家的愿望!”
“为了……”
人们七嘴八舌,气氛被彻底调动起来,终于,有人从笼子里将婴孩拿出来。
洪新张记得,在他们那一群人里,是他刺下了第一刀。
“教我杀人的叫‘鲛人’,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他比我年纪大,也许已经不在了。这几年和我联系的人没个准,都是年轻人,他们告诉我顾客的名字和谈妥的价格。”洪新张说:“客人找到我之后,我就带他们上山,看他们‘预订’的孩子。其实所有孩子都一样,‘鬼牌’的制作也一样,但是有的客人有钱,一副‘鬼牌’卖给他们能卖几百万。有的穷一些,就收个几万。还有些顾客不会自己来,也是他们把‘鬼牌’拿走。”
洪新张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通话记录显示出的全是伪装号码。
沈寻让技术队员立即去追踪。
“你们杀死女婴后,尸体怎么处理?”沈寻问。
洪新张说:“有人来收,拿,拿去烧掉。”
“谁?”
“殡仪馆的人。”
明恕判断准了,夏西市“南郊”殡仪馆也参与到这一场罪恶中。
与冬邺市“西月”殡仪馆不同的是,“西月”相对正规,目前已知的只有牛天蓝一人利用漏洞焚烧被害人的尸体,而“南郊”殡仪馆竟然是从管理者到普通员工集体作案!
在侦查案子上,特别行动队具有地方警方没有的权利,沈寻下令将“南郊”殡仪馆整个封锁起来。
刘心仁,58岁,“南郊”殡仪馆的二把手,终于在警方的轮番审问下承认,“南郊”殡仪馆不仅火化从肆林镇送来的女婴,另外至少有五个村镇的女婴也是被送到他们这里来,集中火化。
这五个村镇分别是——山香村、赤安镇、修田镇、福佳村、民泉村。
加上肆林镇,这很可能就是“鬼牌”产业的“生产基地”。
继续查,冬邺市警方能做的就不多了,但在明恕前往夏西市之前,周愿就开始追踪“它们的声音”论坛上的跳板ip以及“鬼牌”购买者手机上的伪装号码。对方显然是网络上的高手,入侵、反追踪、病毒玩得极溜,周愿忙了几个通宵,即便是睡觉都在整理思路,终于将藏在背后的人挖了出来。
这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他们不仅是在我国残杀女婴。或者说,残杀女婴以制作“鬼牌”只是他们大量生意中的一种,我国北方的六个村镇是他们的一个网点,制成的“鬼牌”最初其实并不在国内销售,而是以走私的形式卖到东南亚、南亚,那里的不少富人相信,槐木能够锁住“鬼婴”的灵魂,只要自己的心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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