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行教室后面赶来,把张磊磊挤一边去了:“干嘛呢?这是我的座位。”
张磊磊骂了他一句,走了。
林雁行等他走开,问陈荏:“你俩说什么呢?”
“张老太把郑亦勤安排到高三生宿舍去住了。”陈荏说。
“哈,真的?”
“嗯。”
林雁行点头:“老太太这招好。那天我回家,把郑亦勤他妈大闹老太太办公室的事儿告诉徐哥了,徐哥说郑家就是典型的小市民,明面上是嫉妒你,说穿了就是欺软怕硬,如果郑亦勤下铺睡的不是你或者郁明,而是个厉害主儿,比如我,你看他还敢不敢乱来。别说晃床,我能半夜把他的床卸了。”
陈荏也同意:“高三生学习紧压力大,没人忍他,他要是还早上四点钟起来做仰卧起坐,估计也别想看到六点的太阳了。”
果不其然,不久有好事者去打听,带回消息说郑学霸在新宿舍乖觉得很,和在老宿舍的表现判若两人。
更讽刺的是他这回下铺睡的那位高三学生也是参加化学竞赛集训的,他非但不敢闹人家,晚上都尽量不起夜。
陈荏听到这事儿都气乐了,心想有这么看人下菜碟的嘛?
他问林雁行:“我就这么好欺负?”
林雁行说:“是啊,您也就在我面前能凶两句,您这小拧巴劲儿……”
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陈荏怒。
林雁行笑道:“别假凶了,明天你就得参加化学竞赛正式队员的选拔了吧,有信心吗?”
此话一出,陈荏萎了——他哪来的信心?他就是个玩意儿啊。
若让他以平常心去考还好,偏偏张老太又给了他压力,此外还有管老师。
管清华特批他半个月不用刷题,专心应付集训,万一他铩羽而归,以老管的个性估计得絮叨半年以上,并处罚金五百至一千元。
当晚他就失眠,这次可怪不得郑亦勤,第二天考试他也没抱什么希望。
十五天高强度集训之后,参加化学竞赛选拔的学生只剩下十二名,其余都相继退出。十二进四,比例不高,不应该抱希望。
没想到当天下午化学老师就兴冲冲来找来,拍着他肩膀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潜力,你选上了!”
陈荏吓死了:“我?那卷子没批错吧?”
“没有啊!一个参赛队四名队员,你正好第四,后天你就要代表十一中参赛了!”
化学老师笑道:“你知道最厉害的是什么吗?前三名都是高三生,而且都是准备考清北的那种。这种选拔形式原本就是高二吃亏,因为有些内容高三生已经复习快半年了,但高二还没学,你居然能考到前四,连我都没想到,咱们全年级第一也没胜过你!”
“我告诉你啊,只要参赛,你这集体前三名就稳了,因为这项竞赛我们学校基本没输过!你知道这集体前三含金量有多高吗?有机会保送了啊保送!”
他兴奋地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上下左右找陈荏,发现已经蹲在他脚边,便问:“怎么了?”
陈荏抬头,脸色煞白。
“激动啊?”化学老师问。
“……”陈荏闷头,“害怕。”
“害怕啥?”
安静溜边的人,上课被老师叫起来读课文都手抖,突然让他作为学校代表去参赛,可不害怕?
化学老师拽他起来:“还有个好消息,这比赛反正是丽城自己搞的,想搞成什么样就搞成什么样,今年为了增加趣味性和观赏性,减少了笔试部分,增加了各参赛队口头答题对抗,基本上和文科的知识竞赛差不多了。有主持人负责活跃气氛,有观众现场助威,还有互动环节,以及地方教育台全程录像,你能上电视啦!这可露脸了……你又蹲下干嘛?”
“陈荏你抖啥?”老师问。
陈荏害怕得当天一口饭都没吃,晚上要不是宿舍十一点锁大门,他能连夜逃到外省去。
第二天他真打算逃到外省去,被林雁行紧盯了一天,就差栓裤腰带上了,没找着机会。
比赛是周日,参赛队员上午七点在学校集合,由副校长亲自开商务车送去现场,两位集训老师随队负责后勤。
六点半,陈荏眼见逃不掉了,决定不给大家添麻烦,赶紧一根绳子吊死吧!
他正在搬凳子找横梁,郁明从床上一跃而起,抱住了他的腿。
“干嘛呢?我知道你紧张,但别寻死啊!”
陈荏哭丧着脸:“不寻死我也快了,现在心跳都过二百了,那个你有……有烟吗?”
其实有,郁明在抽屉暗格里找香烟。
宿管极度痛恨烟草侵蚀青少年,发现一次没收一次,所以只能藏。
陈荏上辈子烟瘾不小,重生回校园后没了条件就正好戒掉,此时又想靠那玩意儿活命。
结果刚点燃一支还没吸,林雁行径直而入,将烟从他手指间拔出来,扔地下踩了。
“什么时候学的?”林雁行问,“我怎么不知道?”
林雁行将他一路从宿舍里拖出去,他苦苦哀求,林雁行说:“想想我家那一百万!”
“不要了还不成吗?”
“非拿不可!”
林雁行押他上车,对另外三名参赛队员说:“哥,人就交给你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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