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端着架子,说‘你想什么呢?这是你该想的嘛?你不知道我这一嘴多金贵,就你他妈也敢奔我来’……”
他正在床边演,偏偏陈荏醒了一瞬,痴笑着问:“什么……金贵?”
林雁行连忙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有点晕……”陈荏翻个身往床里侧去。
“想吐吗?”林雁行问。
陈荏用手臂遮着脸,睫毛在底下颤啊颤的,说:“不吐,睡了……”
他说睡就真睡,再无声息。
林雁行的瞳仁里闪动着两团火,那眼神在他唇上流连半晌,然后慢慢地、做贼似的靠过去,那心思是明摆着的,什么“跪下来哭着求我”都不要了,就要免费送初吻,唇齿缠绵做不到的话,至少盖个章。
金贵的东西就是得送给金贵的人,往后不管过了多少年,陈荏和多少人亲过,他都在人身上留过印,留过种(?),没白白喜欢这一场。
突然郁明踹门而入,林雁行猛地撤开,一颗心砰砰乱跳,转头怒斥:“干嘛?!”
郁明小心翼翼关上门,很委屈的样子:“我干嘛?我牺牲自己救了你们,说不定明天班主任就要把我叫进办公室了。”
林雁行倒是恩怨分明,立即改口:“明子,谢了啊。”
郁明摆手,坐到陈荏床头:“都是朋友,谈什么谢呢。”
他观察陈荏:“这小子睡得可真香啊,不过让他睡吧,他这阵子天天晚上做题到十二点,正缺觉呢。”
林雁行问:“做管清华的题?”
郁明点头:“管老师真是对他寄予厚望。”
“啊呸!”林雁行骂道,“那叫寄予厚望?那叫自个儿完不成的事就强加给孩子,最糟糕就是这种家长!”
郁明问他:“不说管老师了,你现在往哪儿去?”
林雁行看手表,才八点多,晚自习还有一个多小时结束。他和陈荏先前是跟英语老师请的假,没对班主任张老太说。老太太有晚自习结束前十分钟到教室转圈的习惯,看到有人缺席一定穷追猛打,他得赶回去点卯。
“我回教室,”林雁行说。
郁明说:“行,那一起走。就让陈荏在这儿睡,一会儿张老太问起来,我就说他病了。”
许久,陈荏突然惊醒,掀开被子坐起来,小脸熏红,愣怔地望着床帘顶棚。
……他刚才好像干了些什么……
干了什么呢?
啧,这脑子……
似乎……仿佛……好像……亲了林雁行?
不记得亲哪儿了,不会是嘴吧?那也太混账了。
他醉得快醒得也快,虽然头晕脑胀,但那股叫人迷幻的醉劲儿已经过去了,他还记得一些场景——不是全部——但记忆里有林雁行突然放大的脸。
林雁行的瞳仁漆黑明亮,里面全是他的影子,除了打啵儿还有啥事能贴那么近?
真亲了?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怎么能对小心肝脾肺肾下手啊c,ao!
这他妈有损……也不知道有损什么,有损职业道德!以后你还想不想跟他混了?!
他以头撞床柱,嘴里呜咽有声:“错了错了错了……”
撞了两下又头晕,直挺挺倒下去,捂着脸申吟,s-hi软无奈:“不能啊……”
他喜欢林雁行,就好像博物馆员喜欢展柜里的一件珍宝,每天守着它、欣赏它,可从没想过去偷,换个词:独自占有。
这种喜欢特别纯粹,就是要对方好,好就足够了,不要馈还感恩。
可他越线了,在意识不清之际掀开展柜玻璃偷摸了珍宝一把,尽管对方宽宏大量不计较,或者只是不屑于计较,但他心乱如麻。
他在床上扭来扭去,那叫一个羞!
林雁行没喝酒,是清醒的,所以应该被他吓坏了吧?
他好像还对林雁行说了什么,可惜想不起来,总之自己捧着对方的脸瞎胡闹,月光竹影里他没看清林雁行的表情,多亏没看清,否则他现在该直接拿刀抹脖子了!
林雁行也是,黄花大闺男怎么就不挣扎?
说不定稍微挣扎一下他就醒了,醒了他就不乱来了!
死了死了死了……
终于,他蓬头乱发地坐起来,认命地想:亲都亲了,下一步就是粉饰太平,但愿林雁行能配合他,不然往后没法相处。
全身被酒j-i,ng熏软了,他积攒了好久的力气才支撑着下地,因为喉咙发焦,急需喝水。
他找到书桌上自己的杯子,转身蹒跚往前,门边镜子下整齐排放着舍友们的暖水瓶,可连晃好几只都是空的。
学校水房的提水时间是固定的,不到时间不让进去,晚上九点半后水房会开一次,大家都习惯了下了晚自习才去提热水洗漱。
不会吧……一点儿都不剩?
他头痛得哼哼唧唧,胃里跟有小火烧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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