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便接:“还是某姐福气好啊,有个好老公,年年免费旅游,换了我们哪能呢?”
他老婆气得脸都黑了,但也没办法,很快她也被组织调查,因为她是公职人员,有纪律。总之吃得咸鱼抵得渴,她夫妻俩花了学生家长十几万周游列国,还坐过大邮轮,早就该料到今天的局面。
陈荏和小徐总替管老师打了个大胜仗,可正主儿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茫然无知,连有人告诉他高一(1)班的班主任要换人了,他都没弄懂到底是为啥。
他就知道押着陈荏做题,还问荏儿为什么最近心不在焉?要好好学习啊,我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你啦!
陈荏不过去趟厕所,就被他塞了一叠英语报在手上,摊开一看全是题,密密麻麻,字小得跟针尖似的。
“……”
陈荏回教室,见林雁行圆睁着眼,讪笑道:“不是寄托。”
人有寄托就不觉得苦了,管老师让他更苦。
林雁行哼了一声,把头拧过去,以对方听不到的说:“偏心。”
不是管老师偏心,而是陈荏偏心,他对自己敷衍,对管老师却不折不扣,厚此薄彼。
林雁行烦躁地将管老师的教辅扔开:“不做了!”
“啊?”
“太难!”
陈荏的偏心也摩擦了他的心,他感觉从头皮到胸口都一扎一扎地跳,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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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1)班换班主任了,是一名女教师,姓张,教语文。
张老师(外号张老太)以严厉著称,资历比刘建民还老,虽然已经过了退休年龄,但由于不可或缺,近两年又被学校返聘。原本她只是和老刘搭班,负责1班和4班的语文课,此时临危受命,担任1班班主任。
张老太一到,首先整顿风气,班干部被她换了一轮。
可这都跟陈荏没什么关系,班长竞选他投了弃权票,一直在埋头做题。
他对那些题越热衷,林雁行就对管老师越反感,跟个小学三年级女生似的,觉得好朋友被别人抢走了。
他酸溜溜地跟着学习,暗地里埋怨陈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脑袋里跑数字,眼睛里冒符号,都不知道多看他一眼。
日子一天天过去,忽然有一天,班级里开始流行一种手工活动——织毛衣。
这股风潮是由坐在陈荏前排的那个女生带动起来的。
那微胖的女生叫江淑惠,是少数不被林雁行魅力蛊惑的女同学之一,因为她有个相好的男孩儿,两人约好了将来考同一所大学。
江淑惠的姐姐教会了她打毛衣,她把这门技术带入学校,一开始只是想给男朋友织一条围巾,后来就发展到织手套、织衣服……很快,高一(1)班的女生们受其影响,倒有一大半都拿起了木奉针。
织毛衣的准备工作是绕绒线团,江淑惠会把凳子翻过来,将一堆线套在凳子的四条腿上绕,或套在自己的膝盖上绕。她的同桌最近手臂受伤,否则两个人协作倒更快些。
江淑惠个性开朗,也是少数几个能和陈荏谈笑风生的姑娘。自习课上陈荏见她独自辛苦,便把手腕借给她。
江淑惠笑问:“你不做题啦?”
“做累了,歇会儿。”陈荏也笑。
“哇,你手指真长真细,可以弹钢琴!”江淑惠说。
“没学过。”陈荏伸长双手,将脑袋靠在书本上休息,“可以弹棉花。”
江淑惠说:“你好白啊,比我还白,跟奶似的。”
陈荏说:“漂的。”
江淑惠问怎么漂?
陈荏说水加漂白粉,主要成分次氯酸钙,但你得舍得往里加啊,那玩意儿有点腐蚀性有点儿毒,你只要忍着不死也能漂得跟奶似的……
他以前在夜场上班时没少和小姐姐们掰扯,只是不腻歪而已,聊天还是很会哒。
“贫!”江淑惠笑得直捂嘴,将绒线套上他的手腕,“抻着!”
两人绕了没一会儿,忽见林雁行老拿眼睛斜,陈荏便问:“怎么?”
林雁行不是滋味。
他现在老觉得不是味儿,看管老师莫名其妙心里有疙瘩,现在居然江淑惠也来添堵。
他皱眉说:“江淑惠,你不是有男朋友嘛,干嘛找别人来做这个?”
江淑惠扑哧一笑:“我男朋友在咱们这栋楼三楼的高一(9)班呐,你叫他怎么下来?”
话很有道理,林雁行不讲道理:“赶紧自己绕去,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哟,你要学习啊?”江淑惠问,“我怎么看你抓着个手机呢?”
林雁行连忙说:“嘘……”扭头观察后门口动静,把手机塞进桌肚。
江淑惠对陈荏笑:“他还好意思谈学习,天天不是打球就是睡觉!”
其实林雁行最近挺用功,上礼拜数学小测验考得不错,但江淑惠看他不带滤镜,觉得也就是个帅哥儿男同学,毛病还多,上课爱脱鞋啥的。
陈荏说:“别理,你绕你的。”
林雁行重重地哼了一声:“江淑惠,信不信我告诉你男朋友去?”
江淑惠不示弱:“你去告,顺便告诉他我正给他织圣诞礼物爱心围巾呐,保证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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