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正要更认真听,就听见很大的水花声,像是浴帘后的云想把头忽然没入水面以下还是什么,吕蒙叫了声“大大”,然后,他就见云想的小臂伸出浴帘,手腕朝外摆了两下,逐客的意思。
吕蒙盯着那截裸臂离不开眼。细白皮肤像雪缎的质地,仿佛能揉成一团水,偏又包着凌厉骨骼,倔强而又易碎。手是好看到能让人想抵死缠绵的,单就为看指节开合,抓住被单的样子。吕蒙的脚钉住了,他想走走不了,喉咙里咽了口口水,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在耳膜上形成的鼓噪。他必须继续找话说来掩饰:“有一个网络平台想找大大拍直播写作,就是直播大大每天怎么写。”
云想伸到浴帘外的手缩回去了,不咸不淡噢了声,没发表态度。
吕蒙:“平台是想做一个二十四小时拍摄,通过大大的人气为他们带流量。”
云想:“洗澡上厕所这些也拍?”
吕蒙:“不不,当然不了,那样成非法监视了。主要是拍你每天在电脑上写文,还有些起居日常,拍拍你吃了什么午饭晚饭,闲下来会干什么,增加和粉丝的互动话题……您懂的。”
这次云想没说话,吕蒙以为是他没兴趣参加,想想也知道哪个正常人会同意被二十四小时无间断拍摄?
于是吕蒙自顾道:“我去和对方说一下拒绝吧,我也觉得这个节目不能参加,但没问过你的意思之前,我不能……”
云想:“什么时候开始?”
吕蒙:“啊?”
云想:“我同意参加录制节目的话,从什么时候开始拍我?哪天几月几号?”
吕蒙蒙了,他没想到云想会追问细节,因为这么干扰正常生活、侵犯隐私的奇葩节目,他没想到云想会答应,所以从没跟节目方详谈过。下一瞬,吕蒙自以为明白了云想的心思,这些年,大大对商业活动来者不拒,他没正面向云想求证过,但就像今天,云想如果不参加活动往外跑而待在家,就有可能被凌威逮到。吕蒙觉得云想参加二十四小时直播的节目录制,就可以确保全天不受凌威的打扰,毕竟摄像头前那么多人在看,凌威不能对云想怎么样。
吕蒙头顶上的灯泡一亮,马上拿出手机查看相关企划,翻开对方发来的信函上下滑看:“大大您想录这个节目对吗?我马上帮你把合同和对方谈妥,交给我吧!”
云想:“写了什么时候开始录,录多少天了吗?”
吕蒙:“在这里!我看到了,初步是想和大大至少合作一周,大大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对方想连拍一个月。什么时候开始是签合同的时候定,看您什么时候腾出时间。”
“还有,”吕蒙又往下看到别的内容,“保底签约费是两百万,流量广告收益按五五分……这些都还可以商量,一般第一版都是往少了写,好留商量余地,没意外能帮大大要到更多……”
云想:“钱你看着办吧,你决定。”
吕蒙立即感到莫大荣幸,三个字“你决定”给他一种备受信赖的感觉,让他有点儿心潮澎湃。其实外界对云落啼的那些谣传,说他拜金之类,吕蒙知道云想根本不爱钱,是真的对钱不在意,云想的稿费还有活动收益,他自己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统统交给吕蒙处理。云落啼赚出的天文数字,没有几个钱真花给他自己,大大的生活很朴素,挣的钱除了给自己妈妈交医药费,剩下就全被混账凌威敲诈走了。
云想:“拍这一年的最后一周吧,12月25号到12月31号,看看可不可以。”
吕蒙:“好的,我去和对方谈。”
又过一会儿,云想冷冰冰的声音道:“你还不走?”
吕蒙恍然大悟,拍了下脑袋急急忙踉跄往后退,这人总是这么……给人不亮堂的感觉,像什么见不得光的老鼠蟑螂似的,云想真不懂他成天小心个什么劲儿。
吕蒙在外面小心翼翼带上浴室门,又确认问:“那,大大您不需要我了?我走了……真不用找医生吗?”
吕蒙没听到回答,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还是没听见任何动静,便又道:“大大……”
云想受够吕蒙的窝囊劲儿,每次见他就想把随便什么往他头上砸,看能不能砸出点儿大声。
云想:“你快走!”
吕蒙被吼得愣了下,然后讪讪离开云想的家。
云想发脾气有两个原因,一是看吕蒙吭哧瘪肚不爽,二是他服气吕蒙一点儿脑子没长,自己好几个出血的伤,泡水时间越长越严重,这人偏就不走,他也没法从浴缸里出来。云想根本不该泡澡的,他很清楚伤口不能沾水,但这个时候只有把全身浸在水里,才能得到一点儿心理安慰,告诉自己洗干净了。他很小心从浴缸边撑起身,慢慢找受力不会痛的姿势把自己从水里移出来。
镜子旁边的柜里有医药箱,云想拿出药品、消毒水和绷带,给自己清理伤口和包扎。他做这些的时候就正对着镜子,但他从始到终一眼也没看过镜子里的自己。这是很不寻常的,正常人会忍不住看镜子里的自己,只有一种人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那就是十分厌恶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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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回到家,放下包打开电脑,点开桌面上的一个图标,熟练点按几下,一个显示百分比的进度条出现,吕蒙按下确认。等待导入的这段时间,他打开一个网页,通过复杂的身份验证,登陆到已注册过的账号,账号头像用的是云想的正面照。系统提示有不下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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