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阳面朝床里背对着她,她几乎是扑倒左阳的身上,笑着拿那个瓷鸟形状的乒噗给他看。
他的脊背僵硬了一下,不肯回头,强自装作发怒,说道:“你倒是还肯回来,幸而我不在,是谁昨天半夜包着船,在江上浪的不用桨啊!”
北千秋嘶的吸了一口冷气,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岔开话题说道:“那个……今儿咱们要不也去逛逛?”
“哼,逛可以。”左阳转过脸来,面上仍有几分苍白,却没有看着狼狈:“你把昨儿那一百来金换回来,以为这是小数目?!这够你在这余杭办个大宅子的!”
水云和阿朝幽幽退出去,北千秋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男人……都这个德行,利用完了女人,就开始想把自己付出的讨回去。这才几天就开始问我要钱,你说我一个孤苦伶仃家里没人的女儿家,哪里来的钱还你……”
左阳真想吐血:“你就演吧你。”
北千秋看他转过脸来,松了一口气,几乎是谄媚的倚在他身上,小声道:“昨儿我见着夜市热闹得紧,郡王爷整天皱着眉头不累么,快跟奴家出去玩玩吧。”
“你就要钱的时候态度好。”左阳一根手指点在她额顶,本想推开她一点,却没用力,指尖轻轻点了几下。“最近身子可有不好?”
“挺好的。”北千秋从拎回来的布袋中拿出其他玩意儿,一样一样摆在床上,挤得左阳都不得抱起被子往角落里坐,好给她腾出地方来,左阳却愣愣的望着她素白的手兀自发呆。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左阳心里涌起的情绪不只是后悔、愧疚,更有无法插手她世界的无奈和焦急。他想做很多事情,想了半天,北千秋却并不那么需要他来做什么。
就仿佛是一个孩子想把自己全部的好东西,一股脑的塞到北千秋手里,她颇有兴趣的看了看,却并不想要任何一样。就算是这样,左阳也想把他能有的最好的东西,塞进不情不愿的北千秋手里。
“你会跟我一起去幽州吧。”左阳看着她此乐不疲的玩着手牌说道。
“恩……幽州有什么好玩的么?”北千秋趴在床上,托腮问道。左阳忍不住伸手将她被薄汗沾湿的头发拨到一边,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熟稔,悻悻的收回手来,说道:
“有个我想让你见的人。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北千秋抬起头来,瞳孔望着他,脸上嬉皮笑脸的样子收了收,说道:“唔。好,你说重要就见呗,我又不损失什么。”
左阳看她那么好说话,心里又是一哆嗦。她果然知道……他已经了解大部分事情了。
他有点后悔自己干嘛当时赌那点孩子气,还说不让她知道。若是当初在宫里就把话说开了,也可能北千秋不会逃,反而俩人能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可到了这时候,左阳该怎么跟北千秋把最后那点窗户纸捅破啊……
左阳一直在寻思这件事,北千秋还是身子虚,玩了一会儿就出了一身薄汗,下午睡了两个时辰天就黑了,她醒过后兴致冲冲的要跟左阳去余杭最繁华的街巷玩。
阿朝倒是心细,买了套江南女子多穿的半臂对襟襦裙,裙摆却是红白二色竖纹,配着那编金缕花纹的宝蓝色对襟衫子,颜色对比的能闪瞎左阳的狗眼。阿朝就跟个随行化妆师似的,掏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首饰,金灿灿插了半个脑袋。
李氏那张柔弱的脸,让北千秋神采奕奕又嚣张嘚瑟的一笑,竟压得住这身色彩奇葩搭配耀眼的衣服了。
她简直都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
左阳坐在榻上等她,看着她梳头,心里一点不着急。要是他会梳头这等难杂的手艺,就是给北千秋梳一天,他都不觉得无趣。眼见阿朝要给她贴那成型制好的花钿,左阳忽的抬手拦了一下:”你给她贴也没用,不牢靠,就她那疯癫性子,没半个时辰就掉了。没有朱砂么?给她画上比较好。”
阿朝拿起毛笔抬起手来递给他,笑盈盈的看向左阳:“郡王,我可不会画,要不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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