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悸动: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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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铁定在厝内,我不敢进去,只能找小表弟探口风。
「我爸去工寮了。我从没看过他那样,好像……都是我妈啦!看见老鼠也会大惊小怪,劈呸叫,不知在生什幺气。害阮排仔很歹势,不像每次那样,我叫他……」
幺舅匆促走了,黯然远离是非地,躲到深山里。很意外,我都还没跟他讲到话,满腹思念无处洩,徒让惆怅来揣测。想必,幺舅自觉颜面无光,心里铁定很不好受。又说不得,自然也无人可安慰。他只能独自承受,默默咀嚼苦果。光想,我心就很痛。都是范子京惹出来的,竟然没让舅妈剥层皮,连根脚毛也无损,安然全身而退。实在匪夷所思,事情并未爆开。庆幸之余,我只能根据小表弟听见的片断,大胆推测。
范子京玩得到阿旺舅的大jī_bā,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是排长,受过高等教育,脑袋不是控古力(水泥)。我无处可打听,不知他提出什幺优渥条件,让舅妈愿意封口。
我妈自动封口,不但绝口不提钱永春,还刻意避着与我独处。我们各自心里有疙瘩,家里气氛变尴尬。部队晚点名后,卢志雄来了。我门一开,将人推到院子。
「一声不吭跑回来,你怎幺不等我?」他劈头质问,不等我开口,紧接说道:「朋友把我强拉去喝酒,我被灌醉了。身不由己,至少还记得叫我弟去接你,这样还不够朋友吗?你偷偷溜走,害我回家被我爸骂,莫名其妙。话传出去,我会很没面子ㄟ?」
他为了面子问题,来数落我的不是。本来,我还为卢爸爸的事,深感愧疚没脸见他。这下好了,我淡淡说:「大仔!你别激动。确实是我不好,跟你无关,ok?」
「当真?你没说反话?」
「你弟很热心,你爸很热诚。我高兴都来不及,可惜无缘见识你妹的风采。」
卢志雄脸色缓和了,「就知道你上道,下次再带你去,我一定全程陪你。」
「再说吧!」我无心牵拖,打下哈欠,「很晚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卢志雄摸摸鼻子,转身而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很陌生,只想保持距离,不让烦心的事来凭添一桩。接下来的日子,清早上学行经山庄大门。卢志雄若是躲在那里吃早餐,好意把馒头丢过来,我照接不误。放学后,我多半留校自习,有时去找锺巴泰初厮混;有时张天义会突然冒出,不知使什幺魔法,时间会走得特别快。回到家,担心卢志雄找上门,我会锁上门,躲到狼窝看书,也刻意把赏鸟的时间延后。虽然偶有新兵来惊喜,但大鵰不飞过来,日子不尽人意。连着数周,幺舅都没回家。
开学了,我又得跟我妈坐末班车,我们仍处于冷淡的紧张关係。事实上,我妈有权追求所爱。钱永春搞两面手法,她也被蒙在鼓里。我完全不怪她,还深感愧疚。倒是,钱永春试图化解,我对他的芥蒂。他行事向来强悍,却不惜放软身段耍狗腿,只差没把大jī_bā掏出来负荆请罪。最绝的是,他竟然顺势化暗为明,大剌剌搬来我家睡,不愧有张随时要打人的长相,脸皮不是普通的薄。每晚,我佔据客厅,他跟我妈窝在厨房窸窸窣窣,累了便去小房间睡。我视而不见,消极在应对,却无法只手遮天。
山庄大槪无人不知,钱永春是林黛玉的客兄!
有次,我去福利社买东西,听见有个阿兵哥说:「就是他,钱鼠的儿子……」
我很想把手中的芭乐汁瓶子,塞入那张大嘴吧。
更难过的是,幺舅迟迟不回来。
他根本不知道,范子京搓圆仔成功。应是怕被人家笑,所以不敢回家。他只打了通电话,请邻长转述,说工地赶工,礼拜天都需要加班。那分明是藉口,害我想他想到都快发疯,採取主动出击。根据小表弟转述,幺舅这份工作,是林垂彬的大姐所介绍,连舅妈也不知道地址。我瞎掰理由,向阿妹仔要她姐姐的电话,迂迴问到地址。我準备周六放学去找幺舅,想到可以摸着心爱ㄟ大jī_bā,我兴奋到接连两晚睡不着。想不到的是,周三中秋节,我跟我妈前脚才进屋,幺舅后脚来至,让我惊喜万分!
月圆人圆,晚风送拂,大埤水波荡漾,水中月澄澄明,彷彿情人脉脉跳动的爱心。景物蒙上夜纱的朦胧,天地间惟有我与幺舅併行的身影,缓缓朝着南方的天涯去摘星,单调的地方突然变得宛如仙境。美中不足的是,他郁郁寡欢默默抽着烟,眼神摄人的亮采不见了。胸部更形厚鼓,不知藏着多少心酸。我按耐不住,依恋去挽住胳膊,打破沉默:「阿舅!你晒得快变番仔,一定偷藏心爱ㄟ番婆,才会这幺久才回来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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