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走进来的时候,小腿好像不舒服。”
“是有点。”
言赋抬起头来,冲言战露齿一笑。言战心一软,说:“好好好,孩子大了,都有心思。我不问了。啧啧,瞧瞧这黑眼圈哦。”
言赋低下头去,右手缓慢的按揉言战的脚腕。
“痛吗?”
“不痛。”言战的手抚在言赋的头上,“生意上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来问姑姑。你大了,想做什么决定,自己也可以大胆的做。就算是得罪了云氏,姑姑替你撑腰。”
……言赋的手顿了一下,外头的风言风语窜进耳窝子里,往日里父亲的谆谆教诲像黑绿色的啄木鸟,一下一下的啄烂他的耳朵,他的掌心也似是被毒蜂哲了一般,他不堪刺痛的握住言战的脚腕,低吟得问道:“姑姑,你说,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言战歪头靠在沙发上,笑着说:“你的父亲是我的大哥,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他该是个怎样的人,但在我眼里,他就是他,言忱就是言忱,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他的判断和决定,我从未遇到过,一个自始至终都在做自己的人。”
言赋望向落地窗外又开始落雨的黑色天幕,他憋着一口气,如此问道:“姑姑,你爱我的父亲吗?”
“他是我的家人,我当然爱他。”言战无奈的摸了一下言赋的头,“很多年前,我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就经常遇到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当然爱他。我们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我们是分庭抗礼的对手,我们是一起失败和成功的同盟者,也是一起年轻和老去的劲敌。如果你的父亲还在世,现在言氏一定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而我的确亏欠他很多,他在世时,我总是惹他生气,总是一意孤行,我用一个又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商业计划来证明,我言战比他言忱优秀。呵,而你父亲总是笑着包容我,尤其是在我搞砸的时候,我犯大错的时候。我呢?甚至从来都没对他说过……大哥,对不……”
“咚咚——”敲门声引回了言战的思绪,她看向言赋,言赋立刻抿嘴转过身去,他走到门边,用力的拧开门把,卧室的门敞开,顾双城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轻声问:“聊好了吗?”
“嗯。”
顾双城盯着言赋微红的眼眶,“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言赋挺直脊背,顾双城这才发现言赋确实忽然长高了不少,他们面对面的平视着,“走吧,下去吃晚餐。”
“恐怕要添一双筷子。”顾双城望了一眼坐在沙发旁换鞋的言战,又望了一眼侧头静默的言赋,语气平静的说。
“谁?”言赋收回心神,问道。
“云中天。”
言赋的手搭上顾双城的肩膀,顾双城笑着对专心换鞋的言战说:“你去换套衣服。”
“我是得换套衣服,腰上长r_ou_了。”言战提着高跟靴,大步走向更衣室。
言赋合上门,两人站在卧室外。
“罗可欣也来了吗?”言赋问。
“没来。但是上来之前,我已经叫锦绣通知她了。”顾双城回答。
“晚餐时间造访,并且不带夫人,你认为他是来顺道来言宅吃顿便饭的吗?”
顾双城想了想,“我希望是这样。”
言赋哼出了一个笑容,“……他不可能知道姑姑今晚回来。”
“你告诉他的,是吗?”顾双城一本正经的问。
“你有时间站在这里,不如下楼去和他多说几句话。鬼知道这个老家伙心里在琢磨什么。”
顾双城凑近了一点,目光直视着言赋仍旧看上去微红的眼眶,她y-in沉沉的说:“你真的有一个好父亲,连死了也不让别人安生。”
“谢谢。他当然是一位好父亲。”
“你想和你父亲一样,拍点惊世骇俗的东西出来?”
“够了!”
言赋目光冷峻的盯着顾双城眼瞳深处涌起的厌恶,他开口道:“你可以带她去瑞典玩一阵再回来。”
“我和她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许。”
“我换好衣服了。吃晚餐吧。你们说什么呢?”言战拉开门,问道。
顾双城和言赋对视,一唱一和的开口道——
“我们只是在闲聊。”言赋和顾双城同时说。
“姑,今天晚上有惊喜。”言赋说。
“姑姑~猜猜惊喜是什么?”顾双城说。
“天都这么黑了,还下着冷雨,别告诉我,你们还给我准备了一个接风的y。”言战挑眉道。
言赋和顾双城同时伸出了胳膊,言战左边挎着顾双城的胳膊,右边挎着言赋的胳膊,她闭上眼睛嗅了嗅四周的气息,顾双城眯着眼睛睨着言战合眼静听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问:“闻什么呢?”
“闻一闻有没有y的气息啊?没有音乐……没有浓稠的酒味在空气里发酵……也没有女士们香水混合在一起那种奇妙味道……没有……我甚至闻不到香槟的味道。”
三人并排着走下楼,顾双城扶着楼梯,言赋盯着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坐定的云中天。
言战依旧闭着眼睛,她遗憾的说:“我只能听到y-in郁的雨声从窗外传过来……我一定是太久没参加聚会了,耳根子清净久了,反倒是想念那些喧闹的日子来。”
“睁开你的眼睛。惊喜就在你面前。”顾双城用魔术师的口吻说。
“这绝对是个惊喜。绝对意想不到。”言赋添了一句,对站起来的云中天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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