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涵最后的一句话,着实堪称语惊四座。靳明远知道很多高官本身都说不上是干净,但在他的认知里面,这种“不干净”,无非是贪污、受贿等等与黑色收入有关的勾当,他也很明白,有时候不一定是你有多贪多爱钱,只是当走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即使不想,也很难独善其身。地位、情势和身边的人,种种因素都会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把你推到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上。那是法律和道德所无法约束的灰色地带,也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贩毒,或者是包庇毒贩,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知道,谈话进行到现在,为了争取自己的“站位”,范思涵已可说是破釜沉舟,拿出了所有他认为能够多博取分数的理由,所以,这样一句话必然有他的出处,恐怕不是信手拈来胡说的。如果孙显明真像范思涵说的那样,与毒品生意有染,那幺,这潭水就更深更浊,而被牵扯进孙家这条大船上的自己,处境也就更加尴尬和凶险了。
还不等他对此有所反应,既燃已经先一步出声:“涵少,这些话你似乎应该和警察说,同我们讲又有什幺意义?难道我们还能去抓人不成?”
范思涵冷冷的一笑:“如果我手上有确凿的证据,何必在这里和你们说废话?我只是想提醒靳总,如果还继续摇摆不定,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毒品这一行,可是掉脑袋的买卖,不用我说,靳总大概也能猜到,一旦和这种人沾上边,便有如生了附骨之疽,想甩掉他们,怎幺也要掉层皮。我们范家或许在你眼中也算不上好人,可至少还没把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世上哪有那幺多好与坏,所谓的正义,不过是相对而言。靳总,在今天之前,你可能还可以左右逢源,但我已经将所有的底牌亮给你看了,也就意味着,你需要做出最后的选择了。大厦将倾,是不死心的攀着孙家这棵已经从根本里腐烂透了,摇摇欲坠的大树,还是弃暗投明,帮我们加快孙家的覆灭,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靳明远看了身边的既燃一眼,对方眼中透出忧虑的神色,他知道,尽管再不情愿,他们也必须做出抉择,无论这抉择有多困难,多痛苦,多不可预测。
就在他心中煎熬,不知何去何从之时,一声低低的话语在耳畔响起:“我会一直都在。”虽然只是短短的六个字,虽然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靳明远已经懂了。其实他内心深处很清楚,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都好,决定的却绝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命运。他对此明明有着很清晰的认知,却还是贪心的想要更多,想要……一句直白的承诺。
深吸了口气,靳明远转头对范思涵说道:“涵少,我就想问最后一句,如果我们帮你达成了目的,你会怎幺善后?”
范思涵看起来四平八稳,胸有成竹,事实上心却始终悬在半空,听到这句话,他终于能够确定,这事算是成了。因此,他也就尽量的拿出足以让对方相信的诚恳:“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保证,即刻送你们离开这是非地。世界那幺大,两位又都在国外生活过那幺久,总不至于连块容身之所都找不到。”
这话听起来并不怎幺美好,但却与靳明远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早就动过念头,要在合适的时候带既燃远走高飞,只是苦于在孙显明的眼皮底下难以实现。如果有了范家的助力,这也许将并不是一个不可实现的妄想。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可以讨价还价吗?
靳明远淡淡的说道:“希望涵少开出的,并不是一张空头支票。说说你的计划吧。”
从会所走出来,靳明远和既燃谁也没说话,任由沉默在空气中绵延成一张巨大的沉重的网,将他们团团困在网中央,难以挣脱。今晚得到的信息量太大,两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过了不知多久,既燃才打破这压抑的静谧:“你真的相信涵少和那个姓孟的说的话?我怎幺总觉得这故事有些太夸张,让人听了感觉像在做梦,没有真实感。”
“h.”靳明远轻声呢喃道,“如果是编造的,他完全可以编的更合理更简单一点。”
“这就是你愿意相信他的理由?就是这样?”既燃质疑。
靳明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言其他:“你有没有留意到那位孟少尉眉毛里的那条疤?”
“留意到如何?没留意到又如何?”既燃似乎对他这种刻意的转换话题颇为不满,有些赌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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