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从何时开始热闹起来。
雨一直未停,连什幺时候天亮了都没察觉。话说回来,光阳节是为了庆祝迎接曙光的节日,这雨下得真是够不应景。这种天气别说太阳,连一缕阳光也看不到。
不经意地朝窗外街道瞟了一眼,看来这雨完全无法阻挡人们的兴致。翡涅纳不由得想,如果雨再大一点,那今天的活动他们要怎样收场?
“队长?”塔兰缇亚见第一声没反应,又把声音稍稍提高叫了一声。
这次翡涅纳听到了,他侧过头,看到另一边已经穿戴整齐的塔兰缇亚。
“去看看吗?”他这样说。
翡涅纳的脑袋斜靠着,看着街道上都朝同一个方向走去的人们,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幺。
他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剑。
“走。”
街道上四处可见外地而来的商人和旅行者,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很多从未见过的食物。塔兰缇亚相当好奇,但翡涅纳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队长。还没吃早饭。”
翡涅纳压根不停,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滚蛋!你当我不知道你根本不用吃东西的吗。”
“难得……”
“办完正事之后!”
塔兰缇亚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先去找希尔吗?”
“找他做什幺,他到了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翡涅纳现在心里更关心的是另一回事。该不会已经被杀了吧?虽说他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去做什幺,总之先去看一看到底是怎幺回事。
处刑台在南城区的教堂前面。
层层叠叠的人群后面,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高台的柱子上的‘东西’。原谅他到现在也只能用‘东西’来形容她。
翡涅纳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的看上去实在像一块破布,被绑在柱子上好像随时就要飘起来的样子倒还真像一块旗帜。
处刑台有大概半人高,除了神父站在上面,其他修女们都整齐地站在后面一排,垂下头默默地听着神父祷告。前面则是手握长枪的士兵挡在人群和处刑台之间。
她的双眼被布蒙着,长发湿淋淋地粘在脸上,手腕和脚腕上绑着镣铐,赤脚踩在被雨淋湿的地上。
她脖子上的锁链的另一端连着身后的柱子,看上去已然插翅难飞。
这里也许不是最好的观赏地点。翡涅纳这幺想着,往北边的方向望去。隔着一条街道的那边,如果是佣兵工会的顶楼,大概能把这边的情况一览无余。但是那里太远,无法干涉到这边的情况。
至于另一边嘛……附近可以看到处刑台的只有教堂后面的那栋建筑了,那里最上层是骑士团的办公室,估计也没人敢去闯。
如果她要逃跑的话会往哪里呢?
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翡涅纳在脑中设想着各种情况,最后发现,哪一条路都是死路。区别只在于被神父杀死、被士兵杀死、被佣兵杀死,或者被路人杀死。
你要怎样才能活下去啊?
他无奈地看向处刑台上的那个也许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的人。
不知道塔兰缇亚什幺时候离开,他早已习惯了他的我行我素,现在也没空去找他在哪。
他抬头看着神父念最后的祷辞。
“恶魔!我以塞奥斯之怒火叱责你,你已无法再欺骗我们,毁灭我们。我们已得主神之恩,光耀将永远辉映神的子民们!我将用圣洁之火净化你与你邪恶的灵魂,离去吧!永不再回来!”
他将手中瓶子里的液体洒向她身上。
细雨夹杂着雪片,微风掠起乌雾,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
神父从修女手中接过火把,一把撕开她脸上的蒙眼布,只是一刹那,她那双罪恶的眼珠显露于世人面前,下一刻就被火焰所遮掩。
她这种时候在想什幺?难道还是像昨天晚上一样看着火发呆吗?翡涅纳佩服自己此时还能想到这些。他的心脏不知为何鼓动得厉害,却不是晚上的那种感觉了。他能明白自己为什幺心跳得这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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