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石慧看来,为了几句话,便要取人性命,委实歹毒了些。m∽ei点
只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几人不仅拿原随云最在意的目盲一事取乐,更恣意编排原东园和无争山庄,也难怪会引来大祸。这种话,莫说原随云这个初入魔障的孩子,就是石慧遇到了,估计也会气得跳起来想割他们的舌头。
石慧并非全然不明白江湖事。在江湖人眼中,一言不合就动手却是常事,若是辱人父母家族更是不死不休。这几人如此编派武林第一世家,就是陈舵主知道前情,只怕都不会参和其中。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大家最多觉得原随云在有人调解之后还背地里狠下杀手太不地道,却不会觉得他要杀人有什么不对。
石慧对原随云有些忌惮,可是听了这番话却也生出几分难言的情绪。世间天生的恶人并不多,更多是人逼出来的恶魔。恶魔固然可恨,可是那些将人逼如魔障的又何尝不可恨。
他们用恶念“养”成魔头,最终却是祸及无辜。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豹子和杨福是哪两个?”石慧沉吟道。
“豹子和杨福就是被杀的两个镖师。”毛子痛声道。
豹子和杨福虽然为人猥琐,与毛子素日里却颇为要好。眼看着两人丧命,毛子心中自是痛恨不已。
“这个二人与原家可有旧怨?”
毛子想了想,狠狠地瞪了原随云一眼道:“我们虽然时常走太原这条道,一年至少经过六七次。可是,那无争山庄哪里是我们小小镖师会去沾染的?”
“既然知道沾染不得,又何必说那些话!”石慧冷笑道,“他们若是无缘无故编排一个普通人,我相信。若是没有原因,敢编排无争山庄,是不可能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杨再天身后的一个镖师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一件事,就是不晓得和此事有没有关系。”
“你且说说看!”
“我们镖局几乎每月都有人走经过太原的镖货,但凡要经过太原的镖货,杨福和豹子总是很积极。听说他们是在杏花楼有个相好的。昨晚我们在太原落脚,杨福和豹子也出去过,却没有过夜很快就回来了。睡前听到豹子嘀咕了几句,好像有提到无争山庄。老王还呵斥了豹子几句,他们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那叫老王的镖师听到自己的名字,主动站了起来:“确有此事,他们昨夜出去了一次,回来便怒气冲冲。兄弟们平日里说惯了浑话,我也没在意。后来听豹子低声说了两句、说了两句——”
“你最好实话实话的好!”
“他说哑巴狠,瞎子毒,那原家人定是缺德事干多了,独苗苗才会瞎了眼睛。”老王有些畏惧地瞄了一眼原随云道,“我怕他祸从口出,便骂了他两句。大家白日走的累了,也就睡了。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他并没有将你的话放在心上,还到外面去嚷嚷了!”石慧冷笑道,“这新鲜事可真不少,我第一次听说押货的镖师不仅能逛楼子还能喝酒闹事的,也难怪振威镖局在江湖中籍籍无名。”
杨再天老脸一红,并不敢辩驳。几个老镖师面有愧色,不敢辩驳,倒是几个年轻镖师面有愤色。
“也罢!今日天色已晚,暂且搁下。你们也有人受伤了,先疗伤吧!这两人我先看着明日再议。”
“任夫人,是在下管教不严,还请任夫人代为求情,不要祸及我振威镖局满门才是。”
“杨镖头也算是老江湖了,有些事本不该由我来提醒。但是出门在外,还是让下面的人管住自己的嘴才是。”石慧叹道,“我看今夜之事,原庄主必然是不知情的,明日你与我同往无争山庄,说明原委。至于如何了结,还要看原庄主的意思。”
原东园五十多岁方得原随云这个儿子,如今自己已经是六十多岁了。原随云目盲,原东园若是知情,不管他对此事何种态度,都不可能让原随云带着一个人出来杀人。故而,石慧很确定,此事原东园并不知情。
令杨再天派了两个镖师在那黑衣人带去自己的院子,石慧一手提起原随云便离开了。那黑衣人虽然杀了人,可是豹子和杨福也不算无辜。此事既然要说和,自然不能现在杀人。那黑衣人已经被她重伤,若是留在这边,有人动什么心思反而不美。可是人丢在外面这冰天雪地的,只怕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冻死。
回到自己院中,就见凌云抱着剑守在堂屋。
石慧让抬黑衣人过来的两个镖师将人放下离开,才道:“小云,去拿药箱来,给他包扎一下。”
“是,师娘!”凌云虽然不像孙传兴一样精于医术,可是包扎伤口止血还是没有问题的。
石慧将原随云放在椅子上,帮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对原随云极为忌惮,不过石慧下手很有分寸。
“为什么要给我疗伤?”原随云颤声道。
明明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的女人伤了他,现在却又猫哭耗子假慈悲给他包扎伤口。
“你现在是个孩子,所以你做错了事,责任应该在你的父母长辈身上。”石慧叹息道,“若你不是这个孩子,如此恶毒,方才那一剑就不是伤人,我会杀了你!”
原随云抿着唇瓣,并不说话,身体却微微有些发抖。方才想杀人的时候,还很镇定,可是如今事败却有些害怕。此事若是传扬出去,难免有辱无争山庄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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