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年初又未出十五,按理应是京中文武百官难得的清闲日子。看好看的々带v︴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可御史台那么大动静,除非眼瞎耳聋,否则朝上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再一细探,得,又是苏州那摊烂事。
这个年余眼瞅着是过不好了,朝上不管是牵扯到苏州税案中的诚王党还是诸多观望的皇子龙孙,此时都动了起来,整个京城立时陷入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乾清宫里,刘谙正指使着小太监把刚才摔碎的茶盏悄没声的拾走,而后自己亲自装了一个手炉,贴手试了试温度,确定了是主子最中意的温度后才小心谨慎的送到了龙案上。
“嘭”又摔了一个,这套青田玉盏是陛下最顺手的,闲来无事还常拿出来把玩,今儿居然一天毁了俩,等消气以后非心疼不可,哪个小崽子这么没眼力见,怎么专挑今儿这个空挡把这套摆出来了,等他回司礼监后得好好跟那帮小混账唠唠嗑,见天的胡混,一点当差的本事都没学着。
刘谙虽不是从小就跟着这位陛下,可能坐上乾清宫大总管位置的岂是常人,他大半生的功夫都用来琢磨这位陛下的好恶,虽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要说察其言观其色,那整个宫里他刘谙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头上这位自己都不行。
别瞧这会子似是龙颜大怒,但其实刘谙知道,差得远着呢,天子一怒,那可不止伏尸千里,当初靳家和漠北军团……,呸呸呸,圣驾前怎能想起这家人,晦气!
其实刘谙心里清楚的很,圣上如今更多的是恼不是气,苏州当初的事毕竟不光彩,要是一下子揭开,那圣上的脸面不就没地放了吗,要不然就诚王殿下这几年在苏州鼓捣的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陛下早就下辣手清理了。
而且,现在刘谙还不能上去劝,他们头上这位陛下啊,好面子的很,这种丢人的事一提准炸。
刚要挥手让身旁的小太监把地上的碎片清走,结果刘谙就看见乾清宫殿门外,他干儿子赵喜一脸仓皇的在朝着他打哑谜,手指比划的那么快,怎么看的过来。刘谙抬眼小心望了御座上的人一眼,没得到什么回应,就稍放下了些心,快速抄边往殿门外踱了过去。
“你个小崽子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在咱家伺候圣驾的时候说?要是今儿说不出所以然来,咱家非敲掉你的脑袋不可,快说!”
赵喜此时也顾不得头上疼不疼,他先咽了口唾沫,深呼了好几口气才捋顺了自己的舌头,“干爹,大事不好,神鸦乱舞了!”
“神……,你说什么!”神鸦乱舞,这是宫里文雅的说法,大白话就是,青隼进宫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宫里每一朝每一代必育神鸦,说是神鸦,其实品种和普通的乌鸦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些乌鸦打小就由宫里特意豢养,身上没有野性,毛色也油光水滑的,逮两只出去很能忽悠人。
这些鸦一般盘旋在京都南三司,靠近宫门的地方,寓天护其权之意。碰不上朝代更迭,百八十年都不会被惊动,但也有特殊情况发生,比如像这次的青隼入宫。
隼,这个东西吧,疾速而凶猛,就是宫中最有本事的驯兽师也不敢说去全了野性,而神鸦又在宫中娇逸惯了,个个养的比御膳房的鸡鸭还要肥美,所以两者相撞,结果不言而遇。那些神鸦每回都会被撵得四处乱蹿,满天黑羽,次数一多,宫里读过书的太监就给起了这么个文雅的名——神鸦乱舞!
“是何处?奏报呢?”
“是苏州谷一用义兄,奏报儿揣着呢,只是随同奏报一同传来的,还,还有两本账簿和一封血书。”
刘谙刚要接过奏报,听到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谷一用那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当初也是为了他在圣上面前挣脸才自告奋勇去了苏州,这些年宫里能缓过气来,他在苏州筹的银子居功至伟,朝堂上下哪个不知道他是自己看重的干儿子,居然把人逼到了这份上,还是说,谷一用在苏州闯下了什么大祸?
“刘谙,你们在外面老半天,嘀咕什么呢?”
“陛下啊——”刘谙对谷一用这个义子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不管谷一用是不是在苏州惹了事,他都打算在圣驾前给预备一下,待会感情牌也好往外打。
“有事说事,别吵吵,不知道朕正烦着呢吗。”
“陛下,苏州青隼进宫了!”
什么!苏州地方叛乱了!乾封帝的脸色一下肃穆了起来,他上次祭天不过是三年前的事,刚说好的海清河晏,结果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打了脸,关键还是苏州那样富庶的地方,想找个借口都难。
“谁?”这个字念的咬牙切齿,其中蕴含的威势压得地上的刘谙都抬不起头,只能膝行过去,低头呈上了血书和账簿。
乾封帝翻开血书的第一面,就看见了杜闻和梁新百的大名,当即瞳孔就是一缩,这梁新百不重要,关键是杜闻,他为什么会牵扯到苏州叛乱里面去,杜闻代表着杜家,某些方面也代表着诚王,所以,这苏州叛乱,背后的主导到底是谁?
收回稍放开的思绪,乾封帝开始从头通读这份谷一用呈上来的血书。片刻之后,他轻轻的将血书放在一旁,又去翻看底下那两本账簿,这是苏州连续六年的税银,前后三年各一本。乾封帝不是户部专职官员,对整个账簿不是很看得懂,但对于最后一页两本账簿上相差悬殊的数额,想来傻子都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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