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又叹一声,更与师兄直往镇中行去。唯是走得两步,师兄转身对着师弟侧畔神兽敛得一回眉:“风师弟,你,你要把它也带走?”聂风眨眼道:“是。云师兄,火麒麟在凌云窟内久待,也是无聊得紧,这次我来探它,本就是要带它一并出山的。”步惊云听了半时无话,末了相问:“风师弟,这是它与你说的?”
须知师兄有此一问,因是当年火麒麟为师弟一刀断得生机,其后聂风消了魔x_i,ng回复清明,对其甚觉愧疚,是以向北寻得一处极寒之地为它起冢。不意麒麟真元得存,数十年后死而复生,如今前来,当是来寻师弟的了。所谓凌云窟内久待,乃是万万不曾有的。
聂风听了摇头只道:“火麒麟没与我说起。但依得师兄所言,我岂非已是多活了四五十年,这般来看,火麒麟大抵也在窟内藏了四五十年。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前番我与风儿进得窟内,见洞里冰寒水冷,实在不像麒麟容身之地,却不知为何。”师兄闻罢无言以对,只拧眉道:“风师弟,现下你我假意决裂,江湖同行便需得低调,若是携着它,也太是张扬了些。”
师弟亦觉师兄所说甚有理,遂思忖一遭道:“云师兄,无妨,我有一法。”
遂向山下猎户人家左右购得不少鹿皮羊皮,更往麒麟身上缠得一缠,露出四蹄一对大眼。聂风心念果真妥帖,头套之上通得一双洞来,将将与它总得两个角。事毕来望,大抵一只山兽不羊不鹿,还有四脚似马非马,正衔了师弟衣角来蹭。
步惊云眉上又是一抖。抖也无用,唯是扶额探手更替麒麟且将腹下半片鳞爪遮得一遮,共着师弟带了行出山去。两人便在村前寻船,欲要北上直往慕名镇。乡民但见奇兽若此,都散得轰然不见。风云无船来载,唯是渡口瑟瑟候了半晌。万幸尚得青舫一方川边泊定,匆匆得有姑娘捻扇簪花下了岸来,拱手问道:“吾名绿衣,两位大侠,可是要搭船?”聂风得见回礼道:“是。我与我师兄欲要北上。”
绿衣抿唇笑过一遍:“甚巧,我们也要北上,两位若不嫌弃,可并行一段。”
师弟闻言心喜,便把师兄来望,问道:“云师兄,如何?”师兄垂目无话。聂风知他已是默许,敛衣又将姑娘谢了一遭,说道:“那便有劳。”
绿衣多笑一声:“不劳不劳,请上船来。”
遂将两人引在舱内。
座前正有唱曲之人反抱琵琶,低眉且把风云来望,起身躬得一躬,拨得三两丝弦添了一句,“廿年一梦风云浅,且占刀丛雪里眠。”两人听得便是一愣。绿衣从旁温茶侍水,见状只道:“我家姑娘喜听江湖事,是以特特寻人来唱。今番已是说到风云且往埋剑崖下匿身二十年,不知二位可曾听过?”
风云闻言相顾一眼,俱是无话,只往舫中坐定,着意且听台前姑娘来歌。
歌得恰是师兄孤注一掷杀罢断浪,更以身续命相救师弟之事。聂风初时闻得惊奇,渐来为她铮铮两声弄得几弄,也是清韵故曲无处可着凄凉,只往心上留得一留,留成万种消瘦,便觉一片千缕,都是乱绪,冷入衣袂之中。
步惊云遂扯得师弟双手笼在袖底,垂目便把桌前茶盏看过一遭,道:“是了。风师弟,断浪正是为你我杀了。”
聂风听他一语说得千里旧事成灰过尽,扑面匆匆竟有几番新伤添尘,甚难扫清,是以还要相问一句:“云师兄,若是日后不曾逢得那般机缘,你当时舍命共我——。”师兄听了未待师弟言毕,只斜来一言道:“同生共死有何不可。风师弟,你前番不是欲寻因由?如今我与你说,我救你,以此逼迫于你。你x_i,ng情温厚,更不懂推拒。这般因由,你可满意?”
师弟只道:“不信。云师兄你平日,虽则,虽则多叫旁人不解,但我明白,你绝不会如此行事!”
步惊云闻言抬眼道:“那便是了。你我相知相许,便是因由,你还寻何因由?还要寝食难安?”
聂风听了一时作了语涩,便觉师兄所言甚是,更在约莫之间,只依稀以为,此事大抵果真恰是如此。遂添一笑。
步惊云眼见师弟这般折眉,坠得一襟波前月白,遂只往心上叹得一叹,需知劝哄师弟甚不易。便把唱曲姑娘瞟得一回。姑娘得他来看,摁调不顺抖了一抖,撩得琵琶弦乱,再不能弹,只絮絮退往帘后去。
如此没了曲子,绿衣便招仆从且将果脯饼糕摆得一桌。麒麟座旁趴了,只把头颅且往师弟怀里送得一送。聂风会意,垂眉替它便将两只茸角揉过一回。
如此揉来半声轻笑,并了一句:“风,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犬旁小蠹
姑娘卷了珠帘,正执扇带笑闲步过来,惹裙下一干苍佩环碧叮叮当当作响几番。恐怕迎得急,眉上颊畔更有胭脂忘了点,瞧着稍是清素,却着灯映了翠巾朱衣,占得红香影里,将将艳得甚好。惹了师弟一眼望罢,愣得一愣,便已相看师兄:“云师兄,这位姑娘认识我?”
师兄听了也是有心无力。因着年少时候师弟顶了一个半个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好大名头,更往中州发得桃花三两丛,也没甚稀奇。然那一水红颜知己,他亦是多有不识,遂抿茶未语。姑娘于前且候师弟唤她姓名,唯是候了半晌候得聂风歉然一句道:“这位姑娘,我,我近日多遭变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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