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
呼唤声吓到了走神的少年,玲珑赧颜,侧身时见习儒秋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他,脸色顿时更红,“先,先生……”
“既然你也出来透气了,看来少主并非无药可救。”习儒秋微微缓和了神情,“他怕是已经知道了,就算大哭大闹,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罢?”
“先生,”玲珑道,“我想少主并非不明白,只是夫人用计逼他留下,他心里不忿。或许……”
“或许,如果把他放出去,他就会乖乖回来了。”旁边突然响起个声音,玲珑这才发现习儒秋并非一人前来,他身边还有个年岁约莫二十上下的蓝衫年轻人。相比较起来,那个年轻人容颜平凡许多,眉宇间有淡淡的书卷气,开口的时候,带着一点北地的口音,“不用派人跟随监视,也用不着保护他。只要我们放出去一点风声……只要让世人皆知他是新的未知主人。只要他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身伤半死不活地出去,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玲珑微微惊讶,习儒秋道,“这是新任左使,林……”
“叫我紫竹便可。”那个人打断了习儒秋的话,他似乎并不敬畏这位未知总管,只是将其作为一位平凡的年长者对待,“习先生,抱歉,入未知的代价,难道不是抛弃一切过往?”
“说得是。”习儒秋也不以为忤,“左使,你去安排。还有……”他顿了顿,“追查那几个叛徒的事情也交给你了。”
紫竹颔首,“我知道。”他往楼上看一眼,笑笑,“小孩,不要呆站着了,端茶送水听人哎哟的活计,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又瞥了玲珑一眼,“习先生的弟子,却不用剑,很稀罕啊。”
“啊,”玲珑没想这人突然这么问,张口结舌,习儒秋笑笑,帮他解围,“不是每个孩子都那么喜欢剑,左使……”他止住了话头,在片刻的沉寂之后继续,“在江湖中,你将被唾弃责骂,甚至抛弃忘记,真的不后悔?”
“当然后悔,起初就不应该让他来这里……”那个蓝衫的年轻人轻笑,“不过,比起他们,还是我留下来更好一点。我没什么所执,不像那群执着正义对错的家伙。虽然我确实有点后悔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为你们做事……啊,不,这是为我们做事,不是么?”
玲珑突然发现,一向严肃的习儒秋,此时面上竟有赞许的神情,“说得是,左使,我先前竟是低估你了。”
“现在我怕的,倒不是少主离开,而是他赖在这里不走。”紫竹道,“他的伤势也确实不轻,幸好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这个忙。”他微微一笑,“而这个人,似乎非常乐意帮我们做事。虽然……我们用这个人也是要冒一点风险的。”
玲珑偷偷打量新来的左使,他在提起这个可用之人的时候,表情里有一种古怪的笑意。少年不无多事地偷偷猜测,也只有把那个人与少主的奇怪癖性联系到一起。
玲珑看到紫竹说的那个人的时候,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有一半对了,却也有一半是错的。
那时候刚刚黄昏,夕照透过飞檐上垂落的风铃的间隙,在来客的前额上投下细密的影子。紫竹公子与那人一同前来,在回廊远端停下脚步,微笑,“请自便,不过可要小心点,这里毕竟是未知。”
而那个来人只是侧身,满不在乎地挥挥闲着的那只手,笑道,“纵然机关什么的多,总不至于随便把来人弄死,否则你们的生意也没得做了不是?让我不要看起来那么开心?你知道我改不了这性子的。”
紫竹叹口气,“现在可不是该开心的时候啊,这些日子你成天在临安闲逛,莫非就没听见一点风声?”
“我是为了找他。”那个人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眉毛,“以前所有人都在找他,现在所有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我还在找他,有什么大不了的?江湖又和我没关系。”
玲珑惊讶地发现,这时候紫竹居然笑得很开心,他一边揉着左手的腕子,一边开口,“算了,我想这个忙你是能帮成了……别忘了,啊,这个小孩是他的贴身侍从,总管的小狗腿子,你可得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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