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剑三十却总会告诉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每一只动物,每一棵花木,都有他们生命的权利,我们并非神灵,所以,并没有随意剥夺一个人生命的权利,一切东西在冥冥中都有注定。
所以,从那之后,李存孝的剑虽然变得越来越块,越来越凌厉,可是,却从来不再枉杀任何无辜的人。
在闯荡江湖以来,大家虽然称他为索命青衣,可是,他所索的每一个人的命,都是那些该杀的人,都是非死不可的人。
有的时候,即使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人,索命青衣也会稍稍地留情,给他们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
因为他已经将剑三十所告诉他的那些话已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每一个人,每一只动物,每一棵花木,都有他们生命的权利,我们并非神灵,并没有随意剥夺一个人生命的权利,一切东西在冥冥中都有注定。
因为剑三十的剑本来就是一把仁慈的剑,在剑三十的剑下,也从来就没有杀死过一个无辜的人。
现在,李存孝既然已经从剑三十的手里接过了这把仁慈的剑,那么,他也绝对不能杀错一个人。
李存孝趟在车上,依靠着窗户看着那外面那些苍蓝色的天空,在深秋的季节里变化着它的颜色,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老了。
也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就说明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难道,李存孝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难道李存孝这一次就非死不可吗?
葬剑岛的剑究竟有多快,李存孝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是,剑三十的剑有多快,他却是见过的。
剑三十的剑快得已经不可思议。
剑三十的剑在李存孝的心目中已经是神话。
虽然现在江湖中都一致认为,他索命青衣是江湖中最快的剑,已经完全继承了剑三十剑法中的精髓。
可是,他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剑并没有江湖中传言得那么厉害,他的剑的速度甚至连剑三十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像剑三十那样已经完全近于神话的剑法都还败给了葬剑岛的剑,那么,葬剑岛的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剑?
李存孝无法想象,他甚至连想也不敢想。
假如他再这么想下去的话,他怕自己真的会丧失了前去赴二十年前剑三十曾经跟他们定好的那个约定。
路面很粗糙。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那已经不能叫做是路,顶多也就是没有杂草,没有石头,没有树木的一块空地而已。
路面坑凹不平,向远方无限地延伸,犹如斜插进在那无尽的天际里的冷杉的枝桠,瘦硬而艰辛。
一辆马车,就是在这样一条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这是一辆非常陈旧的马车。
车,简单而破败,只要前面驾辕的那匹马稍微跑得再快一些的话,仿佛就会一下子要散架的可能。
马,是瘦马,满身的排骨倔强地戳着裹在外面的那张皮,只要稍微的抽上一鞭子,仿佛就有倒下去的可能。
因此,在这茫茫的原野上,这辆马车只好踽踽而行,犹如一个年迈的老妪。
这么慢的马,这么慢的车,要想到达目的,一定会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的。
到了目的地之后,即使瘦马没有累死,破车没有散架,那坐在车上的人可能也已经散架累死了。
这实在是一辆急人的马车。
可是,车上的人却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
在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奔波之后,终于走出了这片无人的荒野,终于走到了能够看到人烟的地方。
车上的李存孝,仍然是那么疲惫,那么落拓,可是,那双落寞的眼睛却亮如寒星,正注视着空中的飘尘。
看着它们在风中翻飞,看着他们吹打着车窗,吹得窗帘哗啦啦作响,可他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路旁有很多树,而那些树似乎也已经疲倦了,此刻,不是缓缓地飘下一两片的树叶,而是像一只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难道它们也像李存孝一样,已经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难道它们生存的目的也跟李存孝一样,只是等着被秋风吹落?
长孙无垢斜靠在李存孝的肩膀上,犹如蜷缩在主人身边温顺的猫咪,她那秀丽的面孔覆盖着无言的疲倦。
她的双眼正安然地闭着,长长的睫毛随着细腻的呼吸微微颤动着,那么匀称,那么精致,看上去,就像是已经睡着多时了。
她好像也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熟,这么香了。
当她这样慵懒地依偎在李存孝身边的时候,就像是小时候躺在父亲的怀抱里。
李存孝的肩膀让她觉得很塌实。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她看上去虽然有点儿累,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幸福的,幸福得几乎已经让人不忍心去惊动她。
李存孝事先已经吩咐过了那车夫,尽量走得慢一些,不要让车子有太大的颠簸,免得把她惊醒。
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了。
望着长孙无垢那安详的睡容,李存孝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暖意,就像是寒夜里挂在远处客栈门前的灯。
他的心已经冷了很久。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了。
与丁月华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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