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傅的声音带着他这个年龄特有的干哑,他说话声音并不高,说起话来言简意赅,字字都说在要点上。
徐久照听了暗暗点头,有的人技艺娴熟j-i,ng湛却不适合为人师,而有的人虽然动手能力不强,可是理论知识丰富,更合适作为教导师。这高师傅的手艺怎么样他还不知道,至少在传到授业解惑上,这水平已经足够。
在技艺上来说,制造工艺又有了一大步的发展,徐久照的心态摆的很正,他就是来学习和吸收这几百年来去芜存菁流传先来的新技艺的。
徐久照虽然善于做面上的功夫,可是对于有真才实学的高师傅心里边这时自然生出了尊敬。
过了半个小时,那窑师终于完成了刻花图案,高师傅也拿起一边的毛巾擦擦手,转过了身来。
“耐x_i,ng不错。”高师傅张口说道。
张文钊意外的回头,徐久照跟着他站了半个小时,就这么干等,脸上一点不耐烦的表情也没有,很平静的样子。
高师傅点头说道:“想学任何技术,就要耐得住寂寞。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真正的踏实下来学东西。”
张文钊心里一喜,高师傅这是对徐久照没有显出排斥之意。虽然这个厂子里他是老板,可是这位高师傅却是他们厂子的镇厂之宝,张文钊几乎是把这老爷子供起来一般。这次把徐久照介绍给他做学徒,如果对方不喜欢,他也没办法勉强,也不敢勉强。
张文钊笑道:“这孩子别的不说,至少是对烧瓷非常的喜欢。”
高师傅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就让他留在我这里。从淘瓷泥先开始学起吧。”
张文钊立刻说道:“他之前已经在厂里做了4个月的学徒工了。”
徐久照心里一顿,一听这话就知道张文钊会触霉头。
果然高师傅眉毛竖起来,疾言厉色的说道:“我不管他之前学了多久,就是学了一年的窑工,到我这里也要从淘瓷泥开始!”
张文钊被喷的灰头土脸,不敢再说话,诺诺的点点头,麻溜的告退了。
这老头,他惹不起,骂不得打不得。对方骂他,他还只能听着,就差练出唾面自干的技能了。
高师傅脸带寒霜,脑袋刚转过来,徐久照就利索的说道:“淘炼瓷泥,乃是根本,内里的门道颇多,多谢高师傅愿意提点。”
高师傅见他这般通灵乖巧,被张文钊惹的那点不快就散去了。
高师傅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聪明,不像那个榆木疙瘩,白白做了瓷厂的老板多少年,却连这点东西都弄不清楚。”
高师傅来了兴致,亲自把徐久照领到场地的一角,这边有几个大盆,里边沉淀着瓷泥,对徐久照说道:“你之前不是已经学过了吗?做给我看。”
徐久照答应一声,就弯下腰,不停的淘炼着瓷泥。
瓷器可以说是水、火、土三种物质完美的结合,才能诞生的艺术品。
决定瓷器品质最重要的三个分别是原材料、釉料、窑火。最早的陶器原材料其实是瓷石质粘土,后来的高品质材质全都是瓷石或者高岭土粉碎成为瓷粉,和一定比例的草木灰、釉料混合之后才出现的。
瓷石粉碎之后有不少的杂质还有颗粒等等,需要经过细细的筛选,过滤掉颗粒和石子,留下最细腻的部分。
经过一定比例的配方调和之后,还需要不停的踩踏、揉搓,才能够制作出最终用来成器的坯料。
这个过程徐久照一点也不陌生,正相反,他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当初进了御窑厂,他就是从淘炼瓷泥开始干起,到最后做到窑师的时候,追求完美的他有的时候根本就不放心小工做活,非要亲自动手淘炼不可。
现在让他干这活,徐久照怀念及了。
高师傅是烧仿古瓷的好手,对于古代烧瓷的程序近乎是吹毛求疵般的讲究。其实现在这些淘炼的工序早就有机器代替人工,韵文这么个小厂子也就罢了,那些动辄产量成千上万的瓷器厂窑师也还坚持人工淘炼,累死也弄不出来多少坯料。
也就只有高师傅还近乎固执的讲究完全按照现代的程序,他坚持认为只有完全还原,才能够制作出高度逼真的仿古瓷来。
其实厂子里边的窑工是没有几个喜欢亲自下手淘炼的,又冷还又脏,弄得浑身泥泞,谁也不乐意。
但是徐久照不一样,他几乎说是欣喜的快乐的把手伸进寒冷的水中,不停的重复着筛选的过程,一遍遍的把颗粒杂质过滤出来。
他认真欢喜的样子,让高师傅大为意外,甚至为这个孩子的虔诚而感动了。
他哪里知道,徐久照甘愿如此不过是重温过去罢了。
高师傅专门拽过来一把椅子,就在那里看着徐久照不停的淘炼,他发现他几乎没有开口指点的余地,徐久照的动作娴熟,没有一点错漏。
高师傅坐在一边,半天不说话觉得颇没面子,只好开口给徐久照介绍起南北两地瓷泥的不同,所含不同氧化成分的区别,对于瓷器成色的影响。
“氧化铁、氧化铝?”徐久照这个地地道道的古人一听到这些现代化学元素就彻底的晕菜了。
高师傅见他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传道授业的属x_i,ng终于得到了满足,他摇头晃脑的说道:“现在知道不好好学习的坏处了吧?以为烧个瓷器跟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不沾边,想逃避学习多会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可是冤枉徐久照了,铁他知道,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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