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第一道正门,名为“大明门”,也即清代之“大清门”,民国之“中华门”。
但是,除非国家大典,大明门是不会开的,百官平时只能从东西长安门出入。
周冲此刻守在西长安门外,虽然当了大管家,但王渊每次上朝,他都在夜里亲自牵马护送。
阿黑被拴在门口的马桩上,这里相当于文武百官的停车位。
旁边还停了两辆马车,分别是张鹤龄和张延龄的座驾。
“大哥,咱们真要去巴结那个王二郎?”张延龄的语气当中带着不甘之意。
张鹤龄郁闷道:“你以为我想巴结他?没有陛下撑腰,他算个屁!”
张延龄嘀咕道:“我就是觉得没面子。”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张鹤龄愤愤不平,“陛下说翻脸就翻脸,由着那些言官弹劾咱们,还让锦衣卫抓了咱们不少家奴。现在别说驾车驰骋天街,就连豹房都进不去,太监和锦衣卫也都躲着咱兄弟。想要讨好陛下,就得从王二郎那里下手。”
张延龄琢磨道:“大哥,你说陛下真不是咱的亲外甥?”
“闭嘴,你想死啊!”张鹤龄吓得不轻。
张延龄说:“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张鹤龄道:“这件事不能讲,太后不会承认,皇帝也不敢追查,谁沾上谁就是死罪!”
两位国舅爷的日子很难过,隔三差五被弹劾,旧账被翻出来一大堆。文官们根本不分派别,都想对勋贵和外戚开刀,这次总算是逮着机会了。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的家奴被抓去三十多人,严刑拷打也不知死了多少,张氏兄弟被迫吐出一千多亩京郊良田。
现在,就连京城普通百姓,都知道国舅爷失了恩宠。居然有混混上门敲诈,若是不给足银钱,就告发国舅爷某年某月草菅人命。
张鹤龄下车来到周冲旁边,笑着搭讪道:“这马可真是神骏!”
“见过侯爷。”周冲不卑不亢的行礼问候,随即站在那里不再言语。
张鹤龄又问:“王二郎就是骑着这匹宝马打仗的吧?”
“正是。”周冲不愿多言,性格沉稳了许多,换成以前他早开始吹牛逼了。
张鹤龄笑道:“去年春天,贼寇袭我南郊庄园,将我的宅子付之一炬。多亏王二郎出手相救,才保住本侯无数财货,可惜平时太忙,一直都没时间表达谢意。”
周冲说:“仗义杀贼耳,不求感谢。”
张鹤龄朝门内看看,说道:“王二郎还没出来,想必被陛下招去豹房了吧。”
周冲说:“不知。”
……
王渊正在跟张纶聊天,他从午门出来,就发现张纶一直在等待。
“多谢王学士!”张纶抱拳说。
王渊连忙回礼:“不该当,张棘卿言重!”
张纶作为大理寺卿,乃堂堂九卿之一,他叹息道:“三百条人命的大案,六部、六科和内阁,竟无一人敢伸张正义,只有王二郎愿意递奏章。唉,如此世道,国将不国啊。”
“张棘卿何出此言,世道不公,我等更应努力维持才对,”王渊听出对方话里的潜台词,问道,“张棘卿难道想辞官?”
张纶说:“若该案主犯逃脱死罪,我必定辞官归乡。”
王渊笑了笑,不说话。
文官的嘴巴,谁信谁是傻子,张纶很有可能是借此邀名。他跟杨廷和、梁储两位阁臣对着干,多半也是不想制造冤案背锅,而非真正维持司法公正——当然,这也难能可贵了,至少他还在做样子,另外两位主审官连面子都不做。
其实,若非王渊扇动蝴蝶翅膀,张纶去年冬天就不再当大理寺卿了。只因皇帝升王渊为侍读学士,引起一连串的官职变动,导致张纶还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
数日之后,张纶被调去工部当右侍郎,不再负责审理此案。按品级肯定是升官了,但后续如何,还得看下次怎么升。
朱厚照很有意思,明明开始讨厌杨一清,却让杨一清举荐新的大理寺卿。
杨一清办事绝对称职,居然推荐右副都御使燕忠。新任大理寺卿燕忠,表现得比张纶更加刚烈,顶着两位阁臣的巨大压力,死活要将案件主谋绳之於法。
朱厚照暗中看好戏,对杨一清有所改观,并且派人去调查燕忠底细。
结果让朱厚照非常惊讶,燕忠为官数十年,家无余财,勉强以俸禄为生,连奴仆都没几个,日子过得非常清苦。
跟燕忠比起来,张纶算个屁!
由此可以看出,杨一清非常适合做吏部尚书,他所推荐都是真正的人才,而且这些人才的性格与能力都跟职位相符。
燕忠新官上任,大量审理积案,将以前的冤案都翻出来复审。金罍和常伦颇受燕忠器重,在奏请获准之后,皆被任命为大理寺评事(最高院法官),终于不用再当实习生了。
……
出了承天门,王渊和张伦道别,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各自回家。
张鹤龄立即笑呵呵迎上来:“去年幸得王学士杀退贼寇,才能保住些许钱财,一直未曾登门拜谢,实在是失礼了。”
“举手之劳而已。”王渊笑道。
张延龄也跑过来:“王学士搞的那个球赛,真正太好看了,每次比赛我都前去捧场。”
王渊又笑道:“些许小把戏,不足一提。”
张鹤龄赔笑道:“王学士今日是否有空,我们哥俩做东,请王学士去喝几杯。”
王渊婉拒道:“实在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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