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府只是世人对黔国公的敬称,本就逾制,”金罍冷笑道,“我没听说过有哪位国公、哪位总兵、哪位将军,能在鹿鸣宴坐主位的!巡抚、监临,甚至是主考,都可代天子宴请士子,唯独国公不可,总兵不可,将军不可!”
“嗙!”
一个酒杯扔来,把金罍的额头砸出血。
云南的巡抚和三司官员,多为刚直之辈,得理便不饶人。沐昆早就领教过了,他可不会跟读书人讲理,能动手都是直接动手的。
“你你你……”
金罍已经被砸懵了,愤怒的指着沐昆,好半天终于憋出话来,跺脚道:“岂有此理!”
王渊坐在案前,头也不抬,今天的饭菜很香,他都快要吃饱了。
沐昆突然喊道:“来人!取弓箭靶垛,置于堂前,今科举人都给我去射箭!喝酒有个鸟意思,射艺不好的都给我轰出去!”
“此乃鹿鸣之宴,不容你如此捣乱!”金罍又开始咋呼。
沐昆笑道:“你当老子没读过书吗?鹿鸣宴本就该有乡射礼,太祖之朝,举人也是要行射礼的。你难道敢说礼记不对?你敢说太祖皇帝不对?”
金罍顿时语塞。
沐昆突然问:“今科‘礼经魁’是谁?云南贵州的,都给我站起来!”
王渊只得放下筷子,与另一名云南举人离席,拱手道:“见过总府。”
沐昆质问道:“你们治的是礼记,鹿鸣宴该不该行乡射礼?”
那个云南举人不敢说话,涨红着脸愣在原地。
王渊笑道:“可行,可不行。”
“你糊弄老子呢?”沐昆冷笑。
王渊抱拳说:“乡饮酒礼与乡射礼,是两种不同的礼仪,可放在一起举行,也可以分开来举行。因此,诸位长官今日不行乡射礼,并没有什么错。太祖皇帝与总府大人要行乡射礼,也没什么错。”
沐昆冷哼道:“你倒谁都不愿得罪,戴大头巾的就是这般奸猾!”
金罍说话太冲,让沐昆感到不爽。
王渊说话圆滑,也让沐昆感到不爽。
这位公爷难伺候得很。
“吾所言,句句属实,又怎称奸猾?”王渊不卑不亢道,“总府要行射礼,那就射呗。”
“啪!”
沐昆一拍桌子,懒得跟王渊胡搅蛮缠。他今天就是要通过射礼,来故意恶心读书人,让这些大头巾们丢脸,当即喊道:“快摆箭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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