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桉这一辈的字是“常”,取名按木字旁取,有个堂哥跟蒋桉同岁,大了蒋桉两个多月,蒋家老宅门前有棵几十年的合欢树,蒋爷爷为了省事把“合欢”二字拆开,堂哥叫常合,蒋桉叫常欢,蒋妈妈不喜欢这名字,上户口的时候硬改成了单字“桉”。
蒋桉小时候性格不讨喜,不爱说话,攀不动山,怕不了树,四肢平衡能力又很差,蒋家的男孩子不爱带她玩,女孩子跳皮筋扔沙包她又不会玩,蒋桉跟着蒋爷爷识字,翻蒋爷爷为数不多的藏书,她现在还记得看过的第一遍小故事,铁罐和陶罐,那时候还没学会查字典,连猜带蒙搞懂了那个故事。
可是三沙镇的蒋桉身心都是自由的,三沙镇里的人不会嫌她土气,不会嫌她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不会嫌她脑子不聪明学习差,不会嫌她不会跳舞不会弹琴除了发呆一无所长,不会拿她来当反面教材去教育自家小孩,蒋桉觉得她这二十九年人生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前十七年自由自在犹如在海里畅游的鱼,十七岁后被捞上岸塞进矿泉水瓶子里郁郁不得欢。
她宁愿活在那个每天猫嫌狗憎被撵的哭着跑的自由的世界里。
曾经意难平。
蒋桉忽然很想很想傅云知。
她想去买张火车票,去傅云知的城市。
最终的蒋桉什么也没做,在舒心苑小区附近的小公园里,看阿姨们跳了广场舞直到散场。
……
周末从新雅居回来,蒋桉翻了翻冰箱,冰箱没多少东西,里面两盒牛奶,看了看生产日期,已经过期一个月了,一包剩一片已经发硬了的吐司,只剩个底的老干妈,几个鸡蛋,拿起来还能感觉到蛋壳里面在荡漾,蒋桉记得是两个多月前去超市的时候顺手买的,一根细细的三文鱼火腿肠,一包即溶牛奶燕麦片,一包三个装的柠檬,翻过来才发现柠檬全发霉了。
蒋桉把鱼肠跟即溶燕麦片拿出来塞口袋里,鸡蛋拔一边,剩下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
鱼肠很小,两三口就没了,吃完鱼肠想去把燕麦片泡了,晚饭就这么打发了。
蒋桉接了壶水,刚插上电源,就听到敲门声。
又是物业让填表吧,蒋桉至从住进舒心苑,不知道填了多少份民意调查表。
开门一看,不是物业。
是赵之逸。
赵之逸把手里的购物袋拎高,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而过:
“我中午刚回来,来给你做饭。”
蒋桉心头蹦出无数句握草,侧开身,看着赵之逸进门要找拖鞋。
“不用换鞋,我这一般没人来,没多准备拖鞋。”
你想换都换不了。
白天沄州下了小雨,赵之逸站门口有点犹豫:
“我鞋底有水,你给点纸巾我擦擦再进去吧。”
我不嫌弃啊,您老别这么纠结好吗!
赵之逸擦完鞋底,走了两步站那不动了。
蒋桉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这屋,用傅云知的话形容就是狗窝都比这屋子整齐。
蒋桉赶紧上前把沙发上扔的外套背心家居裤睡裙捞走扔卧室,还没走两步,就听赵之逸喏喏的说:
“那个……”
赵之逸不好意思的指着蒋桉背后,蒋桉低头,想直接一扭头撞死在墙上。
她忘了背心里面还包了件孔雀蓝的文胸,薄蕾丝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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